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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踩着河边冻结的湿泥,撩起袍子,站到龟背上,复又坐下,听着流水声,只觉得既新奇,又离谱。

乌品号出发,游得非常快,好像一艘特快游艇,两侧溅起水花不说,尾后也留下一串印记。朱标坐在上面,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到了宽大的护城河里后,头顶只余一轮明月,看不见别的,即使有夜明珠的微光,也很是吓人。

燕雀湖的木叶已不复青绿,树叶掉光后,剩下湿漉漉的棕色树干,四野冷寂,鸟兽绝踪,树干上落满积雪,一片银装素裹之象。

湖泊也没有结冰,整片暗沉沉的水好像从树叶上滴下来似的,只有一滴,匀称而平静。

朱标站在地上,沿着石子路向前走,远远看见湖边燃着一丛篝火,火焰跳动,成金红两色,在冰天雪地里十分引人注目。

火焰周围的土地被热气烘熏,积雪散散地化为雪水,向周围流去,隐隐闪着冷光。

火上架着一口造型奇特的铜锅,上面冒着热气,白茫茫一片,也不知道在炖些什么。

而在那火堆旁边,站着一个身着宽袍大袖的道士,只能看见背影,高而消瘦,一头乱发花白,垂至腰间,背负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酒樽,仰天大笑,反手把杯中之酒尽数泼进了湖里。

“鱼兄,鱼兄,来,饮酒!”

第9章 拜师

湖里响起一阵咕隆隆的声音,朱标看见熟悉的大鲤鱼冒出湖面,一口将酒水全部吸入腹中后,鱼鳍挠了挠头,刚要说点什么,只听“波”的一声,就翻起雪白的肚子躺了回去,顺水飘远了。

那道人却还没发现,估计是醉了,杯中的酒倒完了,还要拿着壶去倒,倒了个空也无知无觉。

“鱼兄,再来,喝,多喝点。”

鲤鱼已越飘越远,哪里还喝得到他的酒。

乌品道:“大哥它……不胜酒力,大人多多包涵。”

朱标道:“……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酒中有毒呢。

乌龟又道:“二麻,你回去复命,告诉殿下,就说我已把大人带回来了。”

麻雀一路上都没开口。它的外表虽然是只毛唧唧的球球鸟,却莫名总是透露着一种异常沉稳的高冷气质,一看就是几月前的那两只麻雀中的第二个。

要说佐证——它叫二麻。

它这时点点头,终于说道:“是。”随后将嘴里衔了一路的夜明珠放下,扇动翅膀冲进了无边夜色里,向着湖中岛飞去了。

朱标捡起地上的夜明珠,塞给怀里的六出白,小奶狗倒聪明,用两只前爪抱着珠子,不让它轻易地掉下去。

乌品走过去,恭敬道:“道长晚上好。”

道人扭回头来,露出一大把稀疏的花白胡子,他的人有点干瘦,看起来像个桃核儿,但双眼却如同寒星,说话声也精气十足,一听见声音,就立马应道:“龟兄也来了,来,龟兄,看看我这杯中的酒……啊,没了,那就看看我这葫芦里的酒!都是好酒,此酒取于竹中,九九八十一天乃出……”

话说到一半,他就突然停下,张大嘴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朱标,连话也忘说了。

朱标弯腰行礼,一句道长还没有说出口,就有狂风吹来,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道人已不知什么到了眼前,提起朱标空闲的那只手仔细看了看手相。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看完了手相,道人又眯着眼睛去看朱标的头顶,看了好半晌,才叹道:“真是奇事……世上竟真有你这种人,真是怪了……怪了……”

“怪哉!”

朱标忍不住问道:“请问道长,是什么奇怪?哪里奇怪?”

“你奇怪。”道人长叹一声,重复道:“你奇怪,想不到啊,贫道真的想不到。”

说到这里,他又想去看朱标另一只手的手相,刚摸过去,就咦了一声。

只见他缩回来的手上挂着好大一只,不对,是好凶的一只小奶狗,瞪着眼睛,呲牙咧嘴地咬在道人手指上,全身都在使力气,看力道很想直接撕咬下一块肉来。

但是道人非但没事,还甩着手提着狗晃了晃,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盯着六出白看了看,称赞道:“如此护主,实乃好狗,若是一般来看……不不不,放在你身边,是定然能够成精的。”

朱标接住被放下来的奶狗:“道长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如直说了吧。”

道人愣了愣,想不到朱标年纪虽小,性情倒是稳重,说话也很是坦诚大方。

他瞧着还不到自己腰高的小孩儿,越看越觉得满意,越想越有主意,琢磨了半天,突然大喝一声,身体前倾,逼近朱标问道:“你可否愿意拜我为师?贫道名叫张中,字景和,学太乙神数,可观云望气,知祸福预言,你……”

朱标很果断:“我愿意。”

张中又愣住:“你为什么不多问几句?”

“因为我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

世上本就有很多人、很多事,是全靠时机崛起的,一个好的时机,一个好的选择,也许不能决定人或事的命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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