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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人给他一把弓。
玄术不能用,普通兵器却总还是行的。
刘基坐在马上,身体后倾,弯弓射箭,将弓弦拉到了极致,撑开一个流利的弧形,铮的一声,箭头如一道流星破空而过,狠狠地扎向了高百龄。
此时此刻,船上的高百龄心中一颤,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但四处观望下,立刻发现了空中袭来的箭矢,他的四肢这时还软着,嘴角也还流着鲜血,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于是果断拉了身边的仆从来挡箭。
嗤。
血花四溅。
仆从倒在地上,连一个气音也发不出来,抽搐着没了气息。
这支箭从他胸口穿过,透出体外足足两三寸,高百龄要是离他近些,恐怕也会被箭头扎进体内,再添点伤口。
就在他死死地盯住刘伯温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陛下有令!撤退!陛下有令——”
话喊到一半,传令的小兵就没了声音,已经有一个来自应天的士兵将他的头颅砍下。
听到号令声,早就没了战意的士卒们立刻振作精神,拼了命一样的往回撤,岸边的人往船上跑,船上的人奋力要去揺桨,一时间乱作一团,更让朱军逮到了机会,又拼杀一个来回,使地上多出许多尸首。
陈友谅身上早就满是血污,这样的情况下,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能被完全地保护好,脸上被烟熏黑了一块,眼睛更是杀得通红——也许还有快要气死的原因。
“张定边呢?”他揪住一个士卒。
士卒本来要发怒这人挡住了自己的求生之路,看见是陈友谅,不由的就矮了一截,心里害怕,回应道:“小人不知道!没看见张将军!”
陈友谅放开他,快步走到船边,拿胳膊挡着脸,从缝隙里去瞄江水上的动静。
突然之间,他看到一艘小船于江上破浪而来,划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自己船下,而他心心念念的张定边,正立在上面,已经换了一身小兵的衣服,朝他急切地挥手。
陈友谅大喜过望,急忙赶了下去,一路上又杀死好几个人,才来到船边。
看着不远处的乱象,张定边咬了咬牙,扶着陈友谅上船,问道:“陛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撤!我们先走!”陈友谅快速道,“你安排人叫其余人也撤!”
“是!”张定边对着船里的士卒道,“快划船!注意保护陛下!”
船很快又被划动起来,朝着江中移动。
陈友谅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惊觉江水在退,知道这是时间到了,要退潮了,他心中其实也明白自己的大船大舰恐怕是很难回来了,可是现实摆在他面前时,又实在难以接受。
“陛下,陛下?那人怎么办?”
“谁?”陈友谅回过神来。
张定边眼里带着不屑和鄙夷:“就是那个死人脸一样的家伙!”
陈友谅也无心纠正他的称呼,回道:“他自己会跟来的。”
张定边皱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劝诫:“陛下,臣说句不好听的,您带他来有什么用?这种人钻营邪术的人,还是不要重用的好。”
陈友谅眯着眼睛,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张定边只好暗叹一口气,不再说话,打了败仗陛下本就心情不好,还是日后再说吧。
朱元璋这边大获全胜,收敛了许多巨楼一般的船舰,一部分士卒甚至已经在收拾战场。
张德胜眼尖,瞅着远处觉出不对,报告道:“大帅!那艘船的人好像不对劲!”
吴策眼力更好,对比一番船上人的身形,接道:“大帅,确实是陈友谅,他身边的人似乎是张定边。”
他们逃了!听到这样的消息,张德胜立刻振奋起来,摩拳擦掌道:“属下请命去追!”
“好,你去吧,咱要活的!”朱元璋顿了顿,“尽量要活的!”
“是!”
逃亡的小船正奋力划着。
第35章 一朝红日出
刘基在山坡上,虽然听不见朱元璋和身边的将领们在说什么,可是也能够从动作中看出他们的计划。
陈友谅竟然在乱战之中逃出去了。
光看这逃亡的本事,确实是个能人。
在心里嘲讽主君敌人的同时,刘伯温迅速搭箭弯弓,射出第二发箭矢。
船上的高百龄又是一躲,身边的第二个纸人也遭了殃,被他拿来当作盾牌。
这一个纸人倒地,流出的也是鲜红色的血液。
看来它们生前都是活人,意思就是——他们还未死的时候,就被人活生生地制成了纸人。
刘基冷笑一声,从箭筒里又取出一根长箭,转瞬间又是一道划破长空的攻击。
这只箭穿过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卒、燃烧的战船、死人堆成的尸体、滚滚江水,穿过硝烟、呼喊与惨叫,一路如同闪电,预测了高百龄的行动,从半空中坠下,笔直地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不,并没有,并没有伤到他。
高百龄竟然在关键时刻化作了一阵轻烟,从甲板上消失,好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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