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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直在下沉、下沉,江水好像没有尽头,痛苦也没有终点。
那道月光甚至也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一两个小光点。橘非怀疑这一两个小光点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石头、木片、水草、鱼骨头、泥沙等许多东西从它身上擦过去,痛不痛倒不重要,它只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大型的、漩涡状的绞肉机里挣扎,马上就要失去最后一口气。
老板!!!
泪水在琥珀色的眼睛里聚集,橘非嘴里灌进去的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老板快救救我!
老板,工钱我不要了!一分钱都不要了!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牵驴拉磨,老板你快救救我!
不会是张中和周颠那两个臭术士拦着你吧!他们是不是想连我一起除掉啊!
老板你快点……
漆黑的世界里伸进来一只手。
“哗啦!”
朱标抓住橘非的脖颈将它从水里提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老板,咳咳,我,我……”
橘非趴在船上拼命地咳嗽,浑身颤抖,好像一个没扭紧的水龙头一直往外吐水。
到底是妖怪,恢复很快。吐完了水,它泪眼汪汪地望着给自己拍背的朱标,抱着他的手就开始哭。
“老板啊!!!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那水里的妖怪好邪门,我都动不了。”
“我脑子里已经有你们人类才说的走马灯了,我好惨啊,老板你对我真好,我爱你呜呜呜……这个冰冷的世界只有你才能让我这个小猫咪感受到一丝温暖……”
朱标看它这个样子,又被这么一通激情表白,不免有些心疼,伸出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慰道:“别哭了,男子汉大……”
谁知道橘非下一句话说道:“我这么惨,能不能涨工资啊老板?”
它刚刚在水里想的什么再也不要工钱了,当牛做马一类的话,全都长翅膀自己飞了。
朱标的心疼也长翅膀飞了,收回手来冷淡道:“自己不小心着了道,还好意思说?”
“话不能这么说啊老板!”橘非拿爪子一拍地,据理力争,“我这是为大家探路,我做了贡献!要不是我,这妖怪指不定什么时候现身呢。”
“原来你帮了这么大的忙。”
“那当然!”
“能者多劳,你再多帮帮忙,把这妖怪收走吧。”
“这个,这个……”橘非蹭过去,讨好地抱住朱标的腿,顾左右而言他,“老板,这倒霉玩意儿是个什么妖?”
“槎妖。”
木槎这种妖怪,走南闯北的橘非还是听说的过的,咧开三瓣嘴尴尬一笑:“是槎妖啊……我听说这种妖怪还挺弱小的,只敢拦拦路,没什么攻击性。”
“若是碰见有攻击性的妖怪,你怕不是要在此处哭出一个燕雀湖来。”
“那倒不至于,不至于。”橘非看向江中,试图再找个话题摆脱尴尬,结果看到了正在捉妖的张中。
他站在江水之上,道袍翻卷,随风而动,无形的水在他的脚下,和平地没有什么区别,比传说中的一苇渡江更显不凡,是活脱脱的仙人法术。
一道闪电劈下,将漆黑的江面照亮了一瞬间,水中有一个方形的物体,模糊且巨大,像个山的影子,追着他们的渔船,飞速地动着。
铁冠道人伸出一只手去,对准江心一握,就隔空将妖怪牢牢地捏在了手里。
他再向上一提,法力就像只无形的手,从河里提出来一个几十丈长,十几丈宽的褐色木板。
这块木板体型巨大到像个城门,只可惜破破烂烂,上面挂满了苔藓与水草,仿佛是从哪只沉船上扣下来的。
随着它湿淋淋地出现,天空中的闪电消失,翻涌的水浪停住,明月也重新照亮了大地。
橘非喜道:“动静这么大,原来才这么点儿本事!”
朱标一敲它的脑袋:“你有什么资格说它?它被抓得容易,是因为师父的修为高。”
周颠从他们背后走过来,手里还拖着赵轻涯,没有揪领子,改而牢牢捏着他的脉门,对着朱标轻声问道:“公子,这妖怪道行怎么样?”
赵轻涯看到周颠这副小心翼翼生怕吓着朱标的样子,大吃一惊,再想到刚才所见的张中的本事,一个头都变成了两个大。
这么厉害的师父,这么明显的双标护卫,都为一个人服务,他走南闯北还是头一回见。
“六百四十七年。”朱标道。
“这类妖怪没什么妖力,先天条件不好,只能把心思都花在长个身上。”周颠也盯着这块木板,不停地来回看,他的眼睛并不像朱标那样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没练什么相关的术法,现在打量木槎,只好像是一个厨师在打量自己刚买回来的排骨。
远处的张中并指成剑,深吸一口气,就要斩妖除魔。
剑气纵横三万里,如一道耀眼的白光,划破长空,眨眼间直达木槎面前。
木槎剧烈地挣扎着,浑身的破木板都在颤抖,发出一串咯吱咯吱的响声,却都做了无用功,眼看着剑光越来越近,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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