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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过了。”李善长用目光搜寻一番,“怎么不见李彬呢?”
一直没说话的胡惟庸终于开口了:“丞相,李彬被杨宪给带走了,太子殿下亲下的上谕,已经有些时候了。”
“哦。”李善长道,“他们为什么拿人?”
户部侍郎愤怒道:“丞相,是那杨宪首先发难,编造出子虚乌有的事情去上书,就是想扳倒李彬,给他自己进中书省弄出一个位置来,此等居心,人神共愤!他们选在您老生病的时候这样做,简直是在打您的脸,打我们淮西的脸!更何况,杨宪本来就有前科,当年做李将军的属官,他蓄意告发的事,足够我们警惕的!”
“你的意思是——”
“依属下看,杨宪早有预谋。”
“那你们是怎么办的?”
礼科给事中道:“说起这个,多亏有胡大人在。他帮着李大人出了很多主意,颇为有效。”
胡惟庸的努力和聪慧是事实,提起他来,众人的眼神温和许多,频频看过去,带着一种对自己人的欣赏。
瞧见这一幕,李善长心里满意,知道这次为其铺路的效果达到了。
那侍郎:“胡大人的功劳不必多说,我们大家伙心里都谢谢他,可李大人到底被带走了,若是关在刑部大牢里受了刑,也许他们会逼着他说污蔑的胡话,拉我们下水。”
弦外之音。几个和李彬私交好的官员,脸色立刻变了。
就连一向沉着的工部尚书,在听到这些话后,也忍不住用希冀的目光望向了李善长。
火虽还没烧到他们头上,但大家到底在一条船上过活,彼此间牵扯瓜葛着,能不出事最好不出事。
李善长道:“说得有理,胡,算了,还是我这把老骨头亲自上阵吧,我去御史台和他好好谈谈。你替我写一份奏本上去,呈给太子,发生这样的事,我这个做丞相的,有失察之罪。”
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话是和胡惟庸说的,胡惟庸也立刻应了一声。
“好,那么我就回去了。”李善长支着桌子站起来,立刻有人去扶他,他抬手拒绝,自己直起身,环视四周,“请来的大夫说,我的病最近有些好转,应该要不了几天就会痊愈,这几天的时间,大明上上下下运转有赖诸公,还望你们时刻记挂。”
“这是自然,丞相慢走。”众人齐声恭送。
李善长出了门,轿子早等在门外,小厮请他上了轿,问清楚地址,向着御史台行进。
“大人,丞相来了。”
刘基正在处理公务,一个书办突然进来,紧张惶恐着报告。
“丞相?丞相怎么会来这儿?”刘基皱眉道。
“小的也不知道。”书办道,“您有何打算?”
“你先上茶水,我马上出去。”
“是。”
御史台的堂屋和中书省比不了,只有它一半大小,但因为御史们的品味,布置的十分雅致清正,李善长坐在椅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装饰,看出不少妙处。
刘基自然也不会让他久等,简单收拾了桌上公文,便出来拜见。
“丞相。”刘基恭敬唤了一声。
李善长看够了屋子,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双眼,直直看着刘基,笑道:“伯温。”
“下官在。”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客套话。”李善长道,“坐下吧,咱们聊聊天。”
刘基坐下,表情平淡,不悲不喜,双眼望着地面,看也不看李善长:“丞相想聊什么?是否需要听下官汇报御史台的公务?”
“御史台做得很好,我没什么要问的。”李善长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伯温,李彬被你手下的杨宪给抓了,我得做点什么。”
刘基没想到李善长会这么坦诚,抬起头来直白道:“李彬的事,是我在全程监督,我可以向丞相保证,他是罪有应得,御史们检举的问题一个不错,绝没有任何夸大之言辞。”
“我知道。”李善长道,“我那边的人是什么样子,我也很清楚。但是用人,选能不选贤,这个道理你是懂的,清官顾忌清名,往往不求有功但求无错,不一定成事。”
“丞相说的在理,但像道同与卢胜欲那样的官员,大明也是有的。”
“他那样的人能有几个?”李善长不以为然,“他背后是太子,太子背后是圣上,天底下谁还有这样的靠山?何况番禺那件事能惊动朝野,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是有人要他动……”
“你说是吗,伯温。”说到最后一句话,李善长深深凝视着他。
刘基道:“我不明白丞相的意思。”
“明不明白你自己知道。”李善长受到搪塞,言语照样温和,“我就问一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李彬?”
“我打算怎么处置都都无所谓,我大明自有律法,轮不到下官做主。”
“那大明律是怎么定罪的?”
“按律当斩。”刘基道,“如果是陛下问罪,应当是凌迟处死。”
“太子殿下监国,是不会这样的。”李善长冷静道,“那么就是砍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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