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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斐矩又被军医们围了起来。他不肯跟着军医回营帐之中,军医们又担心他们了不起的使节哪里受伤流血至死,只能在外直接翻着他衣服查看包扎,以至于他的衣襟微微松散了开来来,露出半截结实的胸膛。

往日里他总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此时衣衫一乱,倒是多了些同袍们从未见过的潇洒和狂气。他看着父皇拆了半天的动作,解释道,这是生辰礼。

可惜和谈没成。他道,想来想去,得补你一个礼。

你平安归来就好。父皇点了点头。那蛮人不讲理也无信,他和同袍们本就没将太多希望寄于和谈上。

他问,里面是什么?

喔,也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斐矩随意地道,我想着时间不够不能给你买些什么,就去了趟蛮人王庭,掰了个头。

啊?父皇的手一抖。

正巧被拆最后一个结的包裹松散了开来,一个头从中落下,咕噜噜地滚落在地。围观的将士们低头一看

好家伙,竟然是个死不瞑目的头颅。

再仔细一看,靠!竟然是阿史那,那个一直在王庭的蛮人之王。

将士们低头看着地上的头,当场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阿郗。斐矩忽然嘴角一勾,露出了从未见过的邪魅一笑,道,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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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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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故事的钧哥:

钧哥心中不禁动容。他忽然意识到了菠菜是个多么温柔的男子,温柔得从小就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礼物可以接地气,但绝不可以接地府。

他的菠菜,从没有给他一个掰下来的脑壳作为礼物。

父皇想起当初也很是感慨万分。

他的好兄弟阿矩虽然时不时干点阴间事,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阳间的,比如动不动就去蛮人的营地杀个七进七出,又比如后来战争胜利,他当上丞相后总是把蔡京气个半死。

那段日子是美好的。父皇很快乐,斐矩也很享受,享受着蔡京看不惯他又搞不死他的样子。

后来斐矩成婚了,父皇还亲自主持了他的婚事。他的妻子是个如仙子般的女人,听闻两人是一见倾心,后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斐矩没有说过女儿的名字,但父皇知道那孩子大抵是姓的石。

父皇一直都知道,他的好兄弟其实有着另一个名字,石之轩,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魔门之人。在用斐矩一名担当丞相的同时,作为石之轩的他也在江湖中活动着,他继承了师门,成为了宗主,江湖人都称他为邪王。

在江湖人眼里他是邪恶的魔门高手,但在父皇的眼里他却是个靠谱的人。他是魔门人,或许初心并非正义,但他所作的事却远比那些对他喊打喊杀的人高尚得多。

他和父皇一起扶起了风雨中的大禹,不仅收回了所有的失地还扩大了领土。他在朝中当官,打压了德高望重的蔡京一派,让无数寒门子弟有了喘息的余地,得以发挥自己的才能。

而那些所谓的正道之人呢?拥护、追捧那武林之首慈航静斋,大肆在江湖访寻真命天子,号称为天下拨乱反正。

父皇至今也不知道正是什么,但他知道没有人可以永远代表着正道。他不行,斐矩不行,就连他的好大儿顾钧

父皇忽然对上了钧哥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冷酷无情,就好像一个从不会为外物所动的木头。

父皇悟了,他不该用寻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心爱的儿子。

因为他的钧哥不是人,是剑修。

钧哥从出生起就像是个太阳,浑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那不是一般的光芒,是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父皇不禁握住了钧哥的手,眼眶一热,吾儿!

钧哥看出来了,父皇又开始满身都是戏,他才不要配合演戏。

于是钧哥毫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手,有话直说。

父皇哽咽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日渐稀疏的头发,逐渐迈入老年的年纪,又想到了他的兄弟。

他的兄弟斐矩最终选择辞官,带着妻儿退隐江湖,而他呢?年纪这么大了还在日夜操劳,还没有和他的爱妻皇后完成年少时立下的共游江山的约定。

父皇有些不甘,眼角喊着沧桑的泪,诚恳地问他的好大儿,你,想不想登基?

钧哥一愣。他希望他的父皇是在演戏,可一眼望去全都是真诚。

他的父皇、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竟然在这个年纪就有了退位的意愿,他明明还在身强体壮的年龄,虽然已经有了几根白色的头发,但他的精力是那么的旺盛,还能干很久。

可此时的他想做甚?他想退位,他想溜。

怎可如此?他这一溜,以后那么多的事情岂不是都要钧哥来干?钧哥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经历过青春的涌动,怎么可以就这么定坐于宫之中?

不,钧哥不要。

这个糟老头子心坏得很。

于是,钧哥坚定地拒绝道,不要。

糟老头子泪花一闪,做作地擦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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