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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万万没想到,身为堂堂一代武林尊者的独子,霍天青这厮看着浓眉大眼竟是能做出如此不讲武德之事。
一时间独孤一鹤脸色阵青阵白,觉得此人此行不但是毁了天禽老人的名声,更是对对手、对剑修的不敬。
这小子,真真是令人不齿。
生气。
独孤一鹤越想越是恼火,丹田也是因内力的反噬而有些阵阵发痛。
他收剑入鞘,飞快地用指节擦净嘴角的血,转身抬脚,正想去找徒弟们教育一下莫学此肮脏之行。
没走几步,他的脚步便是一顿,抬眼望向了一边。
那里有一个白衣人,正踏月而来。
他有着惊为天人的俊颜,一双眼睛明亮无比又如星子一般神秘而美丽。
他灼灼地注视着独孤一鹤,一步一步地走来。
那是吹雪,已经准备好一切的剑修。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万梅山庄的主人,不再是那个名为西门吹雪的男人。
他仅仅是个剑修,一个为剑而来的证道人。
独孤一鹤的手又扶上了剑。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吹雪,这个年轻的、被他视为同道同辈之人的到来,在他面前的不远处站定。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了虫鸣,没有了蛙叫,只有风在他们之间盘旋,抚过树间的叶,撩过他们的衣间。
蹲在树上的小师弟撑住了自己的下巴,他的腿好麻,但又不敢动。
因为他害怕,怕自己动一下发出什么声响,破坏了这剑修与剑修之间最为顶级的交流。
但他的腿,是真的好麻。麻得,他想回家。
似乎是感觉到了小师弟的退意,大师兄默默扭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这是谴责,严肃中还带着一丝丝鄙视和无语。
现在是什么情况?是难得一见的顶级剑修交锋,如此庄严和神圣的时刻,小师弟竟然也敢走神?
真是丢人。
小师弟委屈地缩了缩脖子,忽是想到了什么,又戳了戳大师兄的胳膊肉,凑在他耳边悄悄道,我们,要不要下去帮一下师父?
大师兄闻言一瞪,当即极为小声地指责道,住口!剑修的比试怎么可以插手?都是一对一的,群殴不讲道德。
群殴?什么群殴?是剑神一个群殴他们一群的殴吗?
小师弟想了想,又是道,可师父他,刚刚好像受伤了诶。
大师兄反问,那又怎样?
小师弟担忧,万一,师父被打死了怎么办?
大师兄想到了师父平时对他们的教导,想到了那作为剑修的一个个守条。
万事皆讲因果。他闭上眼,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个浮尘,搭在臂中,神秘而又沉重道,师父乃是剑修,身负剑修之尊严。若是身死,那,就是他的命了。
喔,好生冷酷的师兄,好生冷血的道士。
真不愧是有了绝美的未婚妻大师姐都能坚定出家的男人。
小师弟蹲回原本的样子,顺便在心底给他的师兄点了个蜡,祈祷他回去不会被大师姐给打个半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两大顶级剑修还在对视。
他们在看,他们还在看,已经互看了至少有一柱香的时间,连动都未曾动那么一下。
他们的脸上没有表情,冷冷的,和北域雪山一样的冰冷。
他们静静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无声已是胜似有声。
风,悠悠地吹过,吹起叶来沙沙轻响,带起他们了他们的袍角。
许久,独孤一鹤终于动了。他张开了嘴,一字一顿地道,西门吹雪。
吹雪微微颌首,独孤一鹤。
独孤一鹤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冰冷的,即使面对一代宗师的剑修都不会动容的眼睛。
吹雪是个剑修,未来注定会比现在所有的顶级剑修们走得更远更高的剑修。就像是他们给他取得号,那被封为神|的名号。
独孤一鹤尊敬着他,他,也敬着这位独鹤前辈。
然而,当独孤一鹤握上剑柄之时,吹雪却是未曾动弹。
他只是看着,垂着眼,看着这位独鹤前辈握于剑上的手。
出剑吧。独孤一鹤说。
不。吹雪拒绝。
为何?独孤一鹤问,你来找我,却不愿与我一战?
不。吹雪摇头,我不与伤者相战。
独孤一鹤瞳孔一缩,飞快地扫眼一看
好家伙,他握剑手上,那指节之上竟是残留着微红。
是血,是他之前从嘴角擦掉,因为内伤吐出的血。
独孤一鹤瞬间收回右手,面上却是不见声色,还一副无事发生的高冷剑修模样。
这里没有伤者。他道。
吹雪看着他,平静得毫无半点波动,就这么看着他放屁。
你是剑修。吹雪说,剑修,不该说谎。
我从不说谎。独孤一鹤的声音极为镇定且铿锵地道,剑修,从不受伤。
喔。吹雪淡淡地道,那,你实力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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