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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长街上有一列行人,一手拿着香烛,一手端着贡品。
三步一叩,前额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声响,整齐划一,朝城外挪去。
队伍约有二三十人人,走在最前端的是身着红衣的女人,盘发整齐,画着极其浓厚的妆,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她的本来相貌。
其后,跟着的是身着红衣的普通女人。
再后面跟着的几个是身穿红衣的男人。
至于走在队伍末尾的那位,则仅仅是眉心点红,连口脂都未抹,衣服也不是很讲究。
凤凰扫了一眼,“看来礼有轻重之分,的确不必非要穿红衣不可。”
李青燃嗓音有些低沉,“大约心中有所求便拜得诚心,无所求便拜得随意。”
队伍走得慢,两人若即若离地跟在末尾。
在走出了几丈后,在吊队伍末尾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回头道:“二位,你们不知道规矩吗?”
他指的自然是三步一叩的朝拜规矩。
凤凰一挑眉,心想这世间除了天帝佛祖,当真没有人受得起她三步一叩的这份大礼,但口中还是和和气气道:“我们就是好奇,凑个热闹。”
那男人听这么一说,似乎是终于找到知音一般,虽脚下叩拜未停,但也开始小声攀谈起来,“实不相瞒,要不是俺家那婆娘非逼着我来,俺也不乐意来。”
凤凰觉得有些无聊,便和这位兄弟闲聊了几句,“大哥肯为了嫂嫂一句话如此折腾,想必还是极其疼爱嫂嫂的。”
男人一手抱着香烛,一手端着贡品盒子,还要不停跪拜,有些气喘吁吁。
似乎对凤凰的话十分受用,待他喘平了气,才带着些埋怨又有些得意,笑着道:“她上个月摔了一跤,把脸个划破了留了个小疤。就那么一小丁点,要俺说,不仔细瞧,根本就瞧不出来。她非每天唉声叹气的,说我迟早有一天会嫌弃她,唉。”
他是被逼着来的,也就难怪也没什么诚心,只是应付似的在脑门上戳了个红点。
凤凰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是一件小事,不过哪有女人不爱惜容貌的。”她宽慰了几句,又瞄到了男人手中的贡品盒子,随口问道:“不知道大哥准备了什么贡品?”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盒子,但凤凰却没听出来里头有什么声响。
他张嘴用口型比划了一下:空的。
……那当真是敷衍得紧了,凤凰心想。
她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李青燃轻轻拢了一下她的衣裳,就像是怕她冷一样。
“出城了,小心。”
小凤凰眯了一下眼眸,前方就是高高悬挂“相报”二字牌匾的石拱楼,他们那天进城时还在这门下开过玩笑。
城中本还有零星几家酒楼隐约透着灯火,城门一出,便只剩下天上那轮带着毛边儿月亮照明,晦暗不清的山路盘旋进更浓稠的夜色里,只有手中的一只红烛照亮着眼前一小块地。
队尾的大哥不再说话,凤凰也静下心来仔细地观察四周。
今夜虽未下雨,但得益于那晚留下的凤息,她仍能隐约看到隐埋在土地之下的天地三才阵法的符文。
阵法由五个大环组成,环中套有吉纹灵兽图。
她又仔细确认了一遍,这灵阵与天阙上常见的不太一样。
各个仙君的属地阵法虽各不相同,但都由辰虚帝君当年画定,会有一些统一的规矩,譬如都是灵兽在内圈,咒文在外圈。
而此地的阵法却是恰恰相反,咒文在内圈,灵兽以环绕的形式在外。
如果非要说,倒更像是由当年辰虚帝君的初式演化而来的,像是一个署名的反阵。
只是署的这个名字,她并不认得。
在凡间画这种反阵作用之一是用来改命,私改凡人命格多少带着点邪性,也并不是身为仙者应该做的事情。
她拉了拉李青燃的衣袖,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没想到一拉李青燃整个人都凑了过来。
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捂住了她的鼻子嘴巴,李青燃低低道:“山雾有问题。”
午夜时分,正是山雾浓时,凤凰方才分心在观察阵法上,并未留意这一点。
此刻才发现,这山雾有些浓得过分了。
加之今日月光迷蒙,原本在前方的长长队伍,现在只能勉强看前方男人的后脑勺。
他手中的香烛正在燃烧着,烛端的隐约红芯随着他的身形一摇一晃。
再往前,便只能看到一团雾气了。
凤凰忽然神色一紧,明白了李青燃口中“山雾有问题”的意思。
若说大家排成一列,一个跟着一个是为了避免掉队。
那走在队伍前边儿的第一个人是看的什么呢?
她下意识想去拍前面大哥的肩,手又停在半空。
不对劲,太安静了。
先前在城中,都是青石板地面。朝拜人三步一叩,前额触地便会发出轻微的咚咚声。
出了城后都是泥地,自然就没有这样的声音了,所以安静得并不突兀。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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