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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紧张,小凤凰,我本体未出世,不会与你动手,也动不了手。”
九头厌啧啧地笑了笑,围了凤三的结界转了一圈,并不打算硬闯,但也没有离开,反倒是真情实意地夸了一句,“确实有几分天分。”
凤三的结印之术师承帝君,自然是精妙无比。
却又在下一刻看见九头厌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它的九个脑袋,“可惜。”
“可惜什么?”凤三/反问了一句,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好笑。
这头躲躲藏藏连本体都没有的邪祟,说话都要借噬灵祟之身,居然还有时间为旁人可惜?
那九张嘴齐齐开口,九头厌的声音混杂着无端火海的风烟,忽远忽近,重重叠音,语气笃定得让人几乎无法反驳。
他说,“可惜,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上神。”
凤三愣了一下,低低笑了一声,“是吗?”
天地倏而震颤,凤三取下一根尾羽搭在箭上,箭矢倏而离弦,却不是朝着九头厌射去,而是带着万钧之势飞向无端火海的中心。
凤息源源不断地从箭羽之中流泻而出,生生将无端火海分劈开来了一瞬!
箭矢落地的那一刻,如水入滚油,无端火海砰然一声,岩浆炸裂,翻腾不息。
九头厌随着无端火海被搅动而如万蛊噬心,身形在空中凝滞,“哐当”一声,从半空坠落到地上。
丝毫没有螭龙般威武的气势,反而像只爬虫。
“凡间有句话叫做龙游浅水遭虾戏。”凤三用手拨了一下弦,“没有人告诉你,被镇压就要有被镇压的样子吗?”
经过这么一道,九头厌的气势倒是低了许多。
“连辰虚都杀不了本座,你何必白费力气。”九头厌拍拍并不存在的尘土,待火海稍微平息之后,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何况,我并非激怒于你。”
“因一人而喜,一人而怒。三殿下,你的悲喜太狭隘了。十万年,百万年,万万年,你也跨不过去那条天堑鸿沟。”
凤三嗤笑了一声,“无稽之谈。帝君他……”
她原本想说,辰虚亦会因自己显喜怒于有形,不过话刚到嘴边,又觉得没有必要同这等邪祟说太多。
可九头厌却往下接话道:“哈哈哈哈,你不懂。上神又如何会有私欲?有私欲就不是上神了。”它复又低低笑了笑,“所以……帝君他啊……马上就不是了。”
什么叫作,马上就不是了?
凤三将九头厌拦住,三枚玄火封住其退路。
一字一句问道:“什么叫做,帝君马上就不是了?”
九头厌虚影暴涨数丈,九条长长的脖颈,缠绕着凤三的身体,将其笼在其中。
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如魔音贯耳。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辰虚将我镇压在无端火海之中,却不杀死我吗?”
“你当真以为,辰虚镇不住鬼界,是因为鬼界怨气太重?”
*
鬼界与人界交接之地,叫做死域。
死域之上有一对铃铛,可追本溯源,知阴晓阳。
那一日,凤三手持引魂铃,一箭划开火海。
箭羽所至之处,玄火腾腾不息,焚烧烬了鬼界三千恶鬼怨灵。
那根箭羽最后钉在了火海之中的黑色玄武巨石之上,箭身笔直,洁白如玉。
它并非是一根长羽,而是一根带着上古血脉腾息的凤凰骨。
抽骨之痛让凤三的瞳孔骤缩了一瞬,又迅速平复开来。
她走至玄武巨石之下,对着被镇压了万年的烛龙,摇响了铃铛。
沉闷的锒铛声如铁石相磨,响彻在火海之上,带起冲天火舌灼红了鬼蜮半边天空。
在鬼界的哀鸣的长风中,凤三借由其力,窥见了那一场因果。
凡间大道三千,各有其长。
若是修者百尺竿头难进一步,可换修另一道。
除了鬼道。
因为这一道纠缠着过多的生死欲孽,所以邪魔一步踏出,便不能回头。
辰虚在无端火海里走了十日,堪封鬼界,镇魔驱邪。
他白衣猎猎孤行其中,悍然罡风撩卷起无端火海里终年不灭的业火。
那些欲念化成浊絮,覆裹在辰虚冷然的仙辉上。
仿佛只要漏出什么破绽,便能食髓而动。
辰虚缓步而过,道心清明如镜。
身后混杂着无数愤怒的嘶吼,愉悦的低吟,悲愤的嚎哭,悔恨的哀求,不甘的叱问。
大多是在杂乱中问一句凭何,为何。
其中也不乏有惑人心神的幻境,时而漫天黑灰,时而飞霜大雪。
直到某一刻,他迟疑了一瞬。
身后怒张的黑絮凝成一道幻影。
这是天阙上最普通的一日。
海棠花如覆雪,延绵十里。
粉白花瓣随着风飘落进书房的桌案之上,窗外巨大的海棠树枝上栖着一只雏凤。
下一瞬,小凤凰闯进书房,身后跟着两个阻拦不及的小童子。
小凤凰折了一根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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