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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芷聆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为他和自己斟了一杯,声线微哑,“皇上可信褚丞相叛国通敌。”
“朕不信。”舒季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宇深蹙,“但呈上来的证据确凿。”
当时秋狩,林子里忽然冒出了一群黑衣人要刺杀他,一开始抵挡住了,还擒获了几名黑衣人,后是几支飞箭而来,一前一后射中了他,速度之快,周遭保护他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
未伤及心肺,可箭上有毒,他足足昏迷了半个多月,急坏了朝中大臣和太后娘娘,在他昏迷之时,太后命人彻查,很快就查到了左丞相头上。
等他醒过来,摆在眼前的就是所有的证据,褚丞相和外奴来往的书信,抓过来专门给他们传递书信的人,还有刺杀当日城门口的异常行径。
也许就是为了防止他出手保下禇家,在他昏迷的日子里,禇家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皇上不信,褚丞相从他登基开始辅佐,之前还是太子太师,尽心尽力教导他这么多年,谁有外心他都信,唯独他,舒季清不信,可这些证据却又让他在大臣们面前反驳不出。
“朕为此派人去查,已经无所依据。”舒季清意有所指,褚芷聆明白她的意思,即便是爹真的遭人陷害,那这些能证明被陷害的证据也早就被人清理的干干净净,怎么还会放在那儿等着别人去查呢。
“所以说,皇上是其实是信褚伯伯并不会通敌叛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褚芷聆如此总结,舒季清点了点头,有意看着她,“可以这么说。”
褚芷聆心中一颤,他和她一样,相信爹是无辜的。
“那...”褚芷聆顿了顿,心中挣扎作鼓,看他的时候努力维持着镇定,“皇上会替褚家翻案吗?”
舒季清很清楚她这些问题的怪异,可此情此景,他却愿意回答,“证据确凿的那天,朕会还褚丞相一个清白,还褚家一个清白。”
“皇上,您真的打算不召见妃子侍寝了么。”褚芷聆再度问了一遍,说是想要答案,不如说是想要让心中那萌生出的念头越加的肯定。
“也许朕在将来真的做不了一个好皇帝。”舒季清停顿了一下,“但朕想要做她心中那个一如既往的人,朕会尽所能的做好皇帝应该做的,可子嗣之事,容朕自私一回,朕答应过她。”
他答应过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答应过她,谁说皇家不能钟情一人,他不害臊的告诉她,她要给他生很多个孩子,都是嫡出,这样就不用担心子嗣之争,也不用担心后宫纷争。
他答应过她,他会做一个好皇帝,像先帝一样勤政爱民,也会做一个好丈夫,夫妻同心。
他答应过她的,都没有负了她,可他却失去了她。
褚芷聆刚刚收回的泪顷刻又落了下来,无声从她的脸颊掉落在身前的小桌子上,一滴一滴蔓延开来。
她的眼神太过于悲戚。
舒季清像是抓到了什么,却又没有办法看个清楚明白,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施沫楹。
“你是谁。”舒季清艰难开口。
清茶冲不去满口的苦涩,褚芷聆张了张口,舒季清紧迫追问,“你到底是谁!”
“如果,褚姐姐没有死,皇上你会如何。”褚芷聆泪眼看着他,如果他知道她没有死呢。
“朕会找到她,朕会保护她。”不让她再有机会绝望到做跳落悬崖的事。
“倘若她面目全非,你再也认不出原来的她,再也听不到她原来的声音,你还会相信她吗。”
两两相望,禇芷聆的问话激起着他心中本就怀疑的事,舒季清清楚明白的从她眼底看到了悲伤,那也许不能言语的,闪烁在她的眼底,刺入他的心里。
“你到底是谁。”
舒季清再一次发问。
禇芷聆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去眼泪已经蔓延成了一小滩。
她死过一次了,她已经绝望过一次,所以她才这么的不甘心要绝望第二次,什么都不敢说,不敢认。
“你回答朕,你到底是谁!”舒季清见她低头,抓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抓的人颤抖,被抓的人亦是颤抖。
他抓的很痛,紧紧牢固的握着她的手腕,强迫她抬起头来,禇芷聆缓缓抬头,看着他,潸然落泪,无声哭着。
“施沫楹,你最好马上告诉朕。”舒季清低声威胁,双眸死死的盯着她,眼底几乎要染上腥红。
“皇上,倘若她面目全非,您再也认不出原来的她,再也听不到她原来的声音,您还会相信她吗。”禇芷聆此刻也固执万分,重复着刚刚问过了话,躲不过了,到这地步躲不过了。
那就不躲了。
禇芷聆迎上他的视线,像他问她一样重复了这句话,倘若她面目全非,倘若声音容貌全都变了,他还相信么。
“容貌变了,声音变了,那还是她,朕当然信她。”此刻的舒季清要再想不到一些事情,那他就真的是太后知后觉了。
可这心里的答案却有显得如此不可思议,让他难以置信。
那也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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