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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自己站在一个陌生却豪华的府邸，细想一下，倒有些像魔脑梦中格伦老宅的模样。这座古老的庄园建在哥谭市郊外，正中心是一幢三层楼的灰蓝色建筑，被一圈玫瑰花圃包围着，再外围则是成片的绿荫和砖石小道，房子的左后方有一小片树林，最老的那一棵苹果树大概有五十多年的树龄。

门口矗立着喷泉雕塑，十几位希腊诸神宛若在奥林匹克山上宴饮，酒神一手举起金樽，另一只手从金瓶中倒出源源不断的喷泉水；宙斯和赫拉睡卧在金塌上，赫拉美目微垂，圆润的指尖撵着一串金葡萄，而他旁边的宙斯却心猿意马看向侍立一侧的湖中仙女；体态丰满的美神立在众神中间启唇歌唱，丘比特弹奏着手中小竖琴。

多美的众神宴饮喷泉雕塑，体态神色，惟妙惟肖，却让迪罗感到不寒而栗。他无法动弹，直到听到楼上传来娇嫩的尖叫声——

我的莉亚……迪罗感受到魔脑那一刻的恐慌，这个刚失去父母的少年面对未来时，是如此的举足无措。这世上还有谁会他遮风避雨？丧礼上的黑色是他这几天感受到的唯一色彩，而他已经两天没有认真吃过一顿饭了。

可他又怎么能在此刻倒下，他还有两个更小的妹妹，她们都指望着自己。

魔脑向楼上跑去，却在刚上楼梯后被人从后面抱住。

“迪罗少爷。”说话的是格伦家族的老管家乔治，他微微皱眉，显得忧心忡忡，“老爷夫人已经离开了，请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你难道没有听见吗？刚才那是安德莉亚，她又做噩梦了。”少年试图挣开，但作为成年人，管家的力量比他强上许多。

“让我去看看安德莉亚小姐，您需要休息。”老管家叹息道。

就在少年魔脑打算放弃挣扎，听从老管家吩咐的时候，突然走廊上又传来一阵凄厉到令他发寒的惨叫！

这次年轻的格伦少爷再也忍不住了，他推开管家乔治，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不不不，不对劲，莉亚哪怕做噩梦也不会惨叫成这样，他了解自己的妹妹。

他扑过去，看到了眼前刺目的红色。

格伦夫妇热衷于收集神话传说主题的古董或作品，比如门口的希腊众神喷泉，又比如他们挂在走廊墙壁上青铜雕饰，那是一个异教怪物，长着狰狞的脸和突出的牛角。

他可爱的安德莉亚每次走过那里都害怕，都会要求牵着自己的手，然后把脸埋在哥哥的衣服里。那青铜雕饰钉在极高的地方，虽然牛角尖锐突出，却不会轻易碰伤人。

除非……除非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将女孩儿活活按在上面，让青铜角刺穿她小小的身躯，刺破柔嫩的皮肤和还有些软的骨头，鲜血滴滴答答，在地毯上汇聚成小小湖泊。

可怜的莉亚睁着眼睛，脸上最后定格在极度恐惧中。

少年魔脑想要喊，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喊不出，连脚步都迈不动。他几乎在摔在那片血泊中，躺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碰触女孩儿垂下的指尖，还温热，还柔软的小手——

“莉亚……安德莉亚……我的小莉亚……”

【迪诺，想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你是不是也更喜欢安妮？】

【那说好了，你最喜欢我！】

他记得摇篮里那双初生的绿眼睛是如何慢慢睁开，像落在他心上的吻，将他的灵魂留在这个世界；他也记得自己落在婴儿床上的眼泪，每一滴都欣喜若狂。

是谁动手杀了他的妹妹？是谁能闯入安保措施这么好的格伦庄园？

小猫似的哼哼声从小卧室传来，魔脑脸色一变，就冲过去抱住小床上的妹妹安妮，就像抱着救命稻草一样。

“迪诺。”那孩子哭得满脸是泪，“我害怕，迪诺。”

少年轻拍着安妮的背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让他身上沾着莉亚的血，却还能竭力冲出房间，一口气冲下楼。那个杀人犯在庄园里，他绝对不能让安妮再出事，他要去报警，这里太危险了！

他又看到了乔治管家，后者看到他身上血迹斑斑，不由瞪大了眼睛。

“迪罗少爷，出了什么事？”他惊慌问道。

当时魔脑年纪还小，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有人杀了莉亚，他在这里，他在庄园里，我要带安妮走，这里太危险……乔治，你也快走。”

“天啊，少爷！”乔治伸手想接过安妮，却被受惊过度的魔脑躲开，少年已然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绪，他抱得太紧，让小女孩儿痛得哭出来。

魔脑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别怕。”

“迪罗少爷，你抱的太紧了，你会弄伤安妮小姐的。”老管家试图劝解，却无果，他叹息着回头对布莱尔·格伦说道：“布莱尔老爷，我也没有办法。”

布莱尔叔叔？

魔脑回头看去，他那身材高大又英俊的叔叔走过来，脸上带着担忧和无奈。以魔脑的聪明程度，他确实被吓到了，却不至于感觉不出问题。

宕机的大脑像生锈的机器一般艰难转运。

事实已经放在面前，却因为没有亲眼看见而难以相信。他看着堵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