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笪司慕(三)(2 / 2)
网初成时,尘旅世界毫无光照,人们称此现象为日蚀。极似行星运行成一直线的日蚀,唯一不同的是,笪司慕遮蔽金曜星时,尘旅世界会气温骤降,冰雪纷飞;时间会持续两、三天。
「籐网在金曜星的光热烘烤下,由密而疏,由厚而薄,由坚而融而化为乌无,这期间大约是七百年;籐网便被燃尽解体而消殞。当它消殞时,是金曜星最热的时候,会造成河川乾涸,五穀不收,饿瓢遍野。为不让这样的祸事发生,长者会令下一任笪司慕接职上任。」
范羽乔问:「就算没有发生笪司慕星球爆燬事件,十株笪司慕竹顶多也只能维持十个七百年;但这界不知已存续几千万年,笪司慕如何分配天职?」
「主干与母株分离后,母株会由根部发芽新的笪司慕竹,如此周而復始,繁衍不息。」
范羽乔问:「笪司慕星球爆燬时,长者与笪司慕竹也一起坠落在这界吗?」笪司慕摇摇头。范羽乔再问:「跟你一起坠落的笪司慕呢?」
笪司慕说:「三千多年前,还有五个与母株分离的笪司慕跟我一起落在这个地穴,依编号我排在第六,也是最后一个。在这三千多年里已有五个笪司慕去执行天职了;估计再过一百年,便轮到我了。从此非天星系再无笪司慕为这界缓和金曜星的光与热。」
范羽乔问:「那这界会如何?」
「应该就是无尽的白昼,火光四起,乾旱和死亡。」
范羽乔「啊」了一声,说:「可是夏国乌克里城却因地底水潭重现而氾滥成灾。难道水火不能相剋,让眾生存活吗?」
「火在天,水在地,水淹是死,火焚也是亡,水火各司其天职。」
范羽乔说:「没有转圜的因缘吗?」
「我只是微不足道的笪司慕,不懂诡譎的天道。」笪司慕深吸一口气,说:「我的故事讲完了。你要去那里,我陪你去。我希望在天职到来前能有人陪我说说话。」
范羽乔说:「我要找两个小朋友,他们是我故友的小孩。」
「故友!他们死了?」
范羽乔点点头,说:「他们现在极乐之境。」
「极乐之境!?」
范羽乔指指头顶露出的一点红,说:「显报珠的资讯告诉我的。」
「你是显报珠的传人!所以,你是大鹏帝后,难怪生得如此纯净。」
范羽乔摇摇头,说:「我不是什么大鹏帝后,报星早在六千多年前就已经爆燬了;我只是阴错阳差被红珠灌顶。」
笪司慕说:「或许这就是因缘吧!」他拍拍怀中的白猿,说:「你去察最近有没有人类来过?」白猿离开后,他问范羽乔:「你不是大鹏帝后,那你是…?你说自己是异类。」范羽乔也不隐瞒,大方说了自己的身世。
笪司慕:「难怪你一出现,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
笪司慕说:「在白猿回来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或许你可以闻到和你身上一样熟悉的味道,像是酒的味道。只是当时我闻到的是焦火的酒味,而你刚出现时,我闻到的却是酒香味。」
「我身上散发着酒气并不奇怪。」范羽乔暗忖:『难道是主人曾遭遇火击?』
「这个大地穴有两个深水潭,每座水潭都掛着飞瀑,有水道相通。除了你飞不到的洞口外,我们从串连的水道发现大地穴还有两个出口水潭,在东的水潭四周都是泥沼,我称它泥沼水潭。另一个在西北,临近断崖,我称它为断崖水潭。」笪司慕说:「大约一百五、六十年前,断崖水潭上方传来奇怪的声音,等我上了岸,声音没了,只闻到焦火酒味。那味道也没维持太久,便消失了。只是刚一入鼻,味道浓烈,所以,记到现在。」
「你现在就带我去。或许我真能找到主人去过的地方。」
笪司慕乐与范羽乔在一起,便说:「断崖水潭的通道在这个水潭下方,你能潜水吗?」范羽乔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潜入水潭,范羽乔跟着笪司慕向左游进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内暗无天日。范羽乔头上的红珠发出微光,让她看清眼前景物。
这条通道环壁光滑如镜,不像是被开挖出来的,较像是存在已久的天然地形。只听笪司慕说:「这水道经我和同伴稍一清除,便可通行了。」
他们在水道里蜿蜒而行,大约游了一刻鐘的路程,耳里传来轰隆隆的水声。在前面带路的笪司慕忽然从眼前消失,范羽乔正想了解究竟,冷不防被急流衝出水道,身体垂直落下,直入水底。等由水底反激浮出水面,便听到站在半空中的笪司慕爽朗的笑声。在水中的她,感到潭水汹涌如翻腾的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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