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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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气象,跨过了元旦,馀韵还在绕樑,但那些悸动倒像是陈年老酒,一点一滴,便全沉了下去。
沉进了瓮底,沉进了时光里,就剩下名为回忆的泡沫偶尔浮出。
李蓉作为新一代知识份子,对于自己为何出现在大学这个事情,还是有点疑问。
她凭着一股傻劲,在那个年代由父母的辅佐,慢慢的走向了高学歷。
她为什么努力她不知道,就只好朝着脑中的画面一个劲儿的追,那个画面,她称之为梦想。
她的梦想是拥有自己的炒茶机,在村里街坊左右好让她炫耀一番。所以她努力、她穷追不捨,于是,在录取率不算太高的年代,她以村子里榜首的成绩去了台北。
台北阿——多么繁华美丽的城市,它的名字象徵着高格调的未来,北漂族的人生,也就这么开始。
还记得离开村子的那一天,她在火车站与村子的人道别,红布条庆贺还算不上夸张,在火车啟程的同时,村子里的人还给她喊口号。
这些回忆依旧是那么的熠熠生辉,李蓉想起来总还会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nokia已经是爸妈送给她最好的礼物,她不是家财万贯的家庭,对着未来的日子,她走一步算一步。
村子里、家族里,来过台北的人有多少?又何况是准备在台北生活个三五年,李蓉打从心底为自己感到骄傲。
直到入学、直到认识了新的朋友,她依旧如此,只是,台北的灯火通明偶尔会让她想起那个九点就准备睡觉的村落。
就像是现在,跨完年后的疲倦一拥而上,李蓉的塑胶瓶也已经进了交谊厅的垃圾桶,她顿时倍感空虚,那样子的感觉就像是内心灌进了无数冷风,由冬天的气息喧嚣着都市的冷漠。
北漂的她,总想起家。
那个不起眼的,笼罩在星光底下的,小小村庄。
而关于她炒茶机这个梦想,她认为这是远大的、是至高无上的,可台北的同学们好像有更遥不可及的梦。
她听过很多人的梦想,其中,在大学迎新会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冯寒这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为单名的人,李蓉总是放了些注意力在她的身上。
她给人感觉淡淡的,犹如夏天盛放的梔子花,能让人感到馀韵无穷,而她的名字却是来自于那寒冷的冬天。
不是说冬天冷艳的梅花不衬她,倒是说她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像是风儿捎过心口、又像是溪川沁入心脾。
冯寒的梦想是出国,她拥有着上等的背景以及资歷,在这一届的学生可以说是极为突出的一位,但,却不见她面对未来的勇往直前。
她像是始终缺少着某一部份的绝对性自信一样,她既不敢拒绝学长姐们的关心,也不敢再大家闹腾过分的时候勇敢说不。
像是迎新的第七杯深水炸弹,她通红的脸还是一口乾了下去,明明,那里面有三杯不应该是由她来喝。
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成了吉祥物一般,不只学长姐爱捉弄她,连身旁的同儕也在她的「勇敢」鼓励下一杯接着一杯,到后来,全系喝的最少的新生竟然就是李蓉。
李蓉就像是铁打一般,劝也劝不动,起鬨也没用,大家拱她没意思,纷纷转向攻击冯寒。
冯寒好似不自知,喝了、再喝,直到后来再也撑不住了,便起身奔向厕所。
李蓉不知道冯寒记不记得,但,那是她第一次与她的接触。
第一次见面时,李蓉看着喝成烂泥的冯寒感到无所适从。她很清楚的知道冯寒现在绝对是非常的不适,具体来说会有怎样的不适感她也不知道,结论就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
冯寒瘦弱的身子蹲在了马桶前,一张口,便把胃里的许多给呕了出来。
李蓉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乡下人情味纵然浓厚,但她是整个村落里面年纪排行倒数的,就算是再怎么盛大的聚会喝的多么烂醉,来收拾的总不会是她,这些喝酒的小桌也总不会邀请她。
她又想起那在茶村爱喝酒的林伯,想起林伯他老婆,在他喝得烂醉时起身就是顺着林伯的背,轻轻的拍着,再给他念叨几句。
过没多久林伯就奇蹟似的好了?她承认她那时候真的以为顺背可以解酒。
而冯寒此刻绝对不会有林伯喝醉时的狼狈,她依旧保有优雅,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安分,李蓉觉得自己可能就拍个几下意思意思,于是才怯怯的伸出了手。
李蓉抚上了她的背,见她肩上一缩,便出声道:「抱歉,但这样可能比较好受?」
冯寒没说话,肩上的力道便软了下来,李蓉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喝得太多了,还好吗?」
「不好意思,或许我真该一起喝一点,或许可以帮你分担。」
手上的力道不减,冯寒又呕出了声,她实在没力气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下头,随后又继续与马桶沟通。
李蓉自觉的有些羞愧,但即便是她也搅和进这场虚假的培养感情大会,冯寒的杯数还是不会少,眾人拱她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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