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1 / 2)
宁奚撑着伞,雨丝落不到她的身上,可周身仍有隐隐发冷的感觉。谈闻的话让她在原地怔住,动弹不得。四周的雨变得更大了一些,她抬头看向站在门槛外的谈闻,对方正在看她,目光里含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他抬头看了一眼,继而将目光转向宁奚,余光瞥到那个上前的人影时,他微微低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冷淡:“宁奚,贺池到底有什么好,你就是忘不了、放不下他?”
宁奚冷得有点手抖,但她依旧目光平静,抬头看着谈闻。本来要说出口的话还是在张嘴前换了内容,声音也沉静的没有任何语调上的起伏:“是,因为他很好,所以我忘不了他,也放不下他。”
谈闻挑了挑眉,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嘲讽般笑了一声,目光越过她看向他身后的人。宁奚攥紧了伞柄,慢慢地回过头去。
离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谈策正站在她的身后。他上半身仍有不断的雨滴滑下来,浸湿的黑发让他整个人显得柔软了许多。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像被雨淋湿毛发的犬一般,他没有焦距的目光从她身上慢慢地移开,随后俯身将拆下来的木头整齐地码到了墙根处。
宁奚的唇一颤,明明是微冷的雨天,她胸膛却像有无数个火把烧起来一般灼热。他走到她的身边,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要责怪她、质问她的态度。他停住脚步,看到她身侧湿透的衣袖,声音低了许多:“进去吧,外面冷。”
“你先进去,我想透口气,”宁奚觉得自己几乎要呼吸不上来,她转过身,深呼吸了几口气,胸腔内终于充满了新鲜湿润的空气。她侧头向回看,谈策已经走进了屋子,门口再度只剩了她和谈闻两个人。
谈闻用手遮着风点了一支烟,含着烟的唇轻轻一动,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她低眸看向站在原地的宁奚,吐了一口烟气:“这次以后,我哥应该会死心了吧。我恭喜你啊宁奚,你可算是能把他给甩掉了。”
宁奚没有动,她轻舒一口气,喉咙却像被刀割一样疼:“是吗?”
“我今天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传达爷爷的意思,把我哥带回去。之前爷爷曾经安排过一个女孩和我哥见面,和我们家算是家世相当,那女孩长得没你好看,但是脾气可比你好得多。只是我哥之前一直没有这种心思,但这次就不一样了,”谈闻点了点烟灰,猛地被烟气呛了一口,“你刚刚的话我估计已经把他的心伤透了,他应该不会再留下来了。”
谈闻说到这里,微微眯了眯眼,他看向站在阶下手指有些发抖的宁奚,声音倏忽轻了一些,带着几丝不明的情绪:“宁奚,你终于要自由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小橘子,无论我哥根据家里的安排和谁结婚,小橘子都是他的女儿,”谈闻掐了潮湿的烟,语气也随之淡了下来,“其实这样也不错,你们原来就不适合在一起。”
雨是半夜停的,原先从入夜以后雨势就越来越大,下了一阵儿以后却又在半夜停了。微风从窗缝中慢慢吹进来,谈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低头去看背对着他已经睡熟的宁奚。
虽然原定的安排是明天走,可是到了明天,他不一定有那种自制力平静地和她说再见。毕竟他当初和她的约定就是这样,他不能再干涉她在这里的生活。
现在看来,好像不知不觉又干涉的太多。他将她的被角掖好,在黑暗中望着她缩成一团的身体,手掌极为小心地伸过去,又在她身体的上方蓦然停住。她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她忘不掉那个人的话语。伴随着胸口的闷痛,他的手猛然蜷缩起来,掌心也不由得微微刺痛,让他缓缓地收回了手。
在他被这种嫉妒和痛苦折磨到发疯之前,还是离开她们比较好。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心脏和胸膛的强烈的阵痛让他难以再做出更周密的思考,长久的沉默以后,他下床来到了女儿身边。
他俯身拨开女儿额前的碎发,将她踢翻的被子轻轻地盖好,轻柔的吻落到了女儿的额头上:“橘子,爸爸走了。”
听到谈策起身是三点钟,可是不知道又是几点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宁奚终于睁开眼睛,她侧身躺在床上,在暗淡的灯光中坐起了身。她呆呆地坐了片刻,抹掉颊边刚刚疯狂滑落的泪水。枕头已经湿了大半,再想睡有些困难。
她怔了几秒,将枕下垫着的谈策的衬衣拿了出来。她将那件迭好的衬衣盖到枕头上,又慢慢地躺下,枕着他的衬衣缩回到了被子里。下完雨后的空气有些冷,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随后听到了身边细细的响声。
她转过头,小橘子已经钻进了她的被子里。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微微的光亮,小橘子钻到她的怀里,贴着她的胸口枕到她的手臂上,有些着急地看向她的眼睛:“妈妈,爸爸,爸爸怎么走了?”
“爸爸要赶回去工作,”宁奚声音一凝,将怀中的女儿抱得更紧了一些,“乖,等爸爸忙完就会来的。”
小橘子点了点头,揉了揉还没睡醒的眼睛,看向宁奚的脸:“妈妈,你哭了吗?爸爸惹你生气了吗?”她一边问着,小手一边贴上了宁奚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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