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只宝狐-生病的小狐狸(1 / 2)
一百一十五只宝狐-生病的小狐狸
不知道第几次从混沌中醒来,鼻翼轻动,四周满是清苦的松脂气息,辛秘热得难受,带着哭腔把自己蒙进纱帐里。
但是纱帐好像不是家里用惯了的细丝织就,反而有些劣质的粗糙感,擦过脸颊时就仿佛在砂砾里滚了一圈。
太难受了,她又一把丢开帐子,眼泪从眼角落下,转到另一个方向,再次昏沉起来。
太难受了、太难受了,睡着就好了吧?睡着就不会难受了吧?
偏偏有人一直在打扰她。
您喝点药吧,这药不苦的好吧,只是有一点点苦,那人絮絮叨叨的,操碎了心:不过您把药喝了,很快就能好起来,吃蜜饯,吃果子,还有各种好吃的点心。
他话真的好多,虽然声音温文尔雅,用词也雅致动听,但在这种情况下念叨个没完只会让这样一把好嗓子变成恼人的经文。辛秘烦不胜烦,用被子蒙住头,几乎又要沉沉睡去。
然而那人喋喋不休,还伸手来揪她的被子:您不能这样了!再拖下去高烧不退,身体吃不消的!
你是谁啊?要你来这里管我?
她在心里骂出声,但是实在没有张口的力气,浑身烫得像在火炭上烧,连带着神智也被烈焰舔舐,混沌不休。
几番挣扎,那人最终还是不敢真的对狐神动粗,灌的半碗药全洒在垫着的手巾上,干脆挫败地收回手去,看着她酡红着脸坠入梦乡。
哼我就说,谁能管得了我!辛秘骄傲地嘀咕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又睡了长长长长的一觉,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什么动静,轻轻地,在地面上规律作响。
是什么呢?
啊,好像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是谁呢?
她浑浑噩噩地眯着眼睛,在床上蜷成一团,不知是昏睡还是清醒地,胡乱留意着外界响动。
你找到了。接着是一直吵她的那个人忽然惊呼出声,好像很惊喜,又好像带了点不甘心似的。
究竟是谁啊?
辛秘更好奇了,强打着精神竖起耳朵去听,可来的人是个锯嘴葫芦,半天没有动静,她听了半天,只听到他用嗯唔来回答那个吵死人的家伙的问题,一时分辨不出他是谁。
像个哑巴,唔但是也很像一个人,一个属于她的人。
是谁来着?
她又失神地混沌了一会儿,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去看床帐外面,还没等她与沉重的眼皮奋斗成功,视野就霍的一亮。她还没睁开眼睛,但隔着薄薄一层眼皮,能感受到有人掀开了窗帘,凑了过来。
啊,他呼吸得好用力呢,是在紧张吗?
辛秘下意识地想着,身体还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被高热折磨着,手指都是软塌塌贴在床上的。
来人细细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声音极沉,沉得她都跟着心跳起来。
接着忽然一只有些粗粝的冰凉的手伸进了她的被褥,握住她滚烫的手腕,抓到被子外面去,手指点在手腕内侧细细摩挲。
他的手好粗糙哦,还冰冰凉凉的。
辛秘皱了皱鼻子,不知怎的就知道,这个人的手平时是很温暖很温暖的,现在这样冷,大概是她自己太热了?
果然还是上次的风寒未愈。来人摸了一会儿,开口说了些什么。
他的声音好熟悉,让她觉得安心又亲近,很想靠近他,让他抱一抱自己。有点稀里糊涂的狐神瘪了瘪嘴,眼角又掉了一滴泪。
这次好像不是因为难受了,只是想让他看到而已。
而他果然看到了。
搁在她额上擦汗的手一顿,然后轻柔地翻过来,用较为光滑的掌心捧着她半边脸,这掌心也是凉呼呼的,接着他伸出拇指,粗糙指腹在她眼角下揉过,将那滴水珠擦去。
充满疼爱的。
他分明什么也没说,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做,就是一个简简单单地捧着脸蛋擦去眼泪的动作,都让辛秘觉得万分眷恋。
好奇怪呀
你是谁呢?
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好像是最开始那个吵吵闹闹的家伙退开了,他走得很快,像是逃离一样。
辛秘本来想分心去听听那边的动静的,可是很快她的心神全部被身前这个人吸引,他侧坐在床上,稍微用了点力,将她热乎乎软绵绵的身体抱到自己的膝头,一根一根,轻手轻脚地将她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鬓发理顺,他动作有点笨拙,大概从来没有干过这种细致照顾人的活,可他做得很用心,辛秘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只觉得满心里都是热热的痒。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他。
艰难地睁开一道缝,湿润的睫毛半遮着微弱晕红烛光,她躺在一个有点硬的宽广怀抱里,鼻端都是熟悉的气息,不好闻,不精致,还有点男人的粗鲁汗味,但是算了,也不讨厌就是了。
他背对着纱帐外的簇簇烛光,面孔看不分明,她只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脑后长发高束,凌乱地落在肩头,还有两缕搭在她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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