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三:金栅锁(9)在劫(1 / 2)
再次见到太子时,他通身弥漫着显而易见的轻松。梁允珏示意一旁的福安将托盘里的东西呈上,“今日得了个想要很久的物件。”林南嘉一眼认出来,托盘中的帛书正是当年她同谢玦的婚书,上面还写着“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可是他们再不能做鸳鸯璧合了。梁允珏动了动手指,就有人递来了烛火。明黄的火光在纸上蔓延,落得一片灰烬。“好了,孤不会亏待你的。”梁允珏净了手,用白绸擦拭着,“说来也是好笑,你那表哥竟然还想讨得孤的保证,求孤好好待你。呵,孤的母后都未曾和孤说过这种话,他算什么?”“殿下何必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动气。”林南嘉依偎在他怀中。她已经清楚,梁允珏就是喜欢她顺从的模样,索性忍住内心的厌恶曲意逢迎。梁允珏凤眼半眯,审视着她,“当真是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是。民女也是如今才想清楚,燕雀怎么比得上九霄的真龙呢。”“你倒是会说。”梁允珏勾了勾嘴角,温热的大手揉捏着林南嘉的楚腰。“殿下,现在还是白日……”“孤要的就是白日宣y。”——————林南嘉难得出了院子,在池塘边散心。她瞥到一旁的假山边飘过白色的衣角,忙寻了借口支开文兰。林南嘉拨开假山边的翠竹,试探着向里面低声询问:“玦表哥,是你吗?”假山内是中空的,微小的话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一个白衣的公子贴着山壁站在里侧,“囡囡,你还好吗?”林南嘉不愿看他,吐出的话如道道伤人的温柔刀,“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是想看我在太子身边过得有多好吗?”谢玦伸手,想同幼时一样抱住她,终究还是没有靠近,“囡囡,别嘴硬了。你我自幼长大,这套说辞骗不得我。”“表哥,你清醒一点,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婚约了。”林南嘉无意中抬起手,广袖落下,露出布满淤青的雪肌。谢玦怔怔地看着那些伤痕,“殿下待你还是不好吗?我本以为将婚书给他时,他分明允了我会好好待你的。”林南嘉讽刺地笑了,“那些大人物怎么会把地上的蝼蚁当回事呢?”她听得外面的桂香在暗示她文兰要来了,匆匆说道:“玦表哥,此后你做你的朝臣,我做我的东宫侍妾,不好吗?从此你我便桥归桥,路归路吧。”林南嘉转身便要离去,谢玦却抓住了她的袖口。玉面垂覆,他的眼中大雾弥漫,却如同救赎众生的天神,带着庄严的凝重,“囡囡,求求你等等表哥。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的。”林南嘉还是没有忍住,偷偷勾了勾他的小指。话语就这样顺着浅浅的叹息吐出嘴边,“好,囡囡等你。约好了,我们一定会京城再见。”她走出假山,正巧赶在文兰过来前,没有引起丝毫怀疑。“林姑娘,殿下说了过两日便要启程回京。”文兰恭敬地站在她身畔。只剩两日了啊。林南嘉失神地看着池塘对面的桃树,玦表哥就是有心也无能为力。罢了,就让他认清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好。————————太子晚上又来了。这几天他日日宿在这里,一晚上叫叁四回水也是常有的事。都说太子允珏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但他似乎很沉迷于她的身体。他也无意在她面前伪装出那套圣人君子的表相,是以林南嘉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不佳。“乖乖的那位好表哥,今日胆敢跑去官府报官,说孤强抢民女。还真是痴情”林南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谢玦竟然选了如此激进的方式,相当于当众撕开了太子身上虚假的伪装。太子在谢府内行事大胆,是吃准了谢府衰败,还要依附于他,为他保密。但闹到官府面前则不同了,他定然还要在意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名誉,容不得一点尘粒。太子怎么会善罢甘休呢?“所以你猜,他怎么样了?”“南嘉愚钝,还请殿下赐教。”
梁允珏轻笑一声,揉捏着她的纤纤玉手,“府尹直接判此为假案,打他二十大板。孤到的时候,他已经被下了大牢,竟然还倔强地说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真是迂腐。”林南嘉的心提了起来。表哥的身体,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折磨。表哥怎么这么傻呢?这大梁未来都是太子的,只要他想,便是灭了谢氏满门都无人敢言。世间焉有龙头铡,乌云障日遮青天。这一晚,梁允珏对她格外狠戾,就仿佛想把她钉死在身下一般。林南嘉遭受不住,半途就昏了过去。——————林南嘉坐在马车内,谢府众人送别太子的恭维声通过窗帷的缝隙飘了进来。她仔细辨别着,想认出玦表哥的声音,自然是落空了。昨日她已听桂香说,玦少爷被抬回府中。他大概还需在床铺上养伤吧?只希望不要误了进京的日子。梁允珏上了马车,倒还端着那副芝兰玉树的样子。奢华宽敞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林南嘉知道,经此一别,于她而言就是永别了。马车在郊外的路上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福安匆匆撩开门帘,附在太子耳边说了什么。梁允珏倒是神情自若,仿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还是起身下了马车。林南嘉无从猜测有何意外,只依稀听到有人压抑的闷哼声,似乎还有长剑拔出剑鞘的冷冽声。不过片刻,梁允珏提着把沾血的宝剑上了马车,眉宇间带着和风化不开的寒气。他一边慢条斯理地用白绸拭剑,一边沉声道,“乖乖不必担心。不过是几个不长眼的贼人,竟然敢拦孤的马车。”他厌恶地唤来福安,吩咐他将沾满污血的白布拿去烧了。———————马车经过太康,停下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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