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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三:金栅锁(24)无绝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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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允珏醒时,天色尚早。他的小雀儿还维持着睡前的姿势,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浓密卷翘的睫毛在她的眼睑投下阴影,乌黑的头发把那张小脸衬得更加苍白,比他一月前所见时还要病弱,却别有一番病西施的韵味,让他怎样都看不够。梁允珏从外袍中摸出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里面是梁氏皇族中代代相传的秘药,连理枝。说是秘药,连理枝实则是一种蛊虫,子蛊与母蛊同享命数,母蛊死则子蛊亡。在大梁皇室中,往往是由储君用血肉喂食蛊虫,而子蛊则是专门为皇帝准备的。之所以选择父子,是因为连理枝的另一特性:若服用子蛊者对母蛊无爱,则母蛊会日日侵蚀服用母蛊者的心脉,让其短寿。母蛊死,子蛊亡,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连理枝原是百年前从苗疆传来的蛊毒,据说是那时的绮蝶教教主为他的爱人所创,是以这一特性实则无伤大雅。后来有少量母蛊流入大梁皇室。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自然不会放心让皇后或是妃子成为母蛊,受到外戚钳制。若说有什么感情能与夫妻之情相比,血脉之间的亲情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还有什么感情,能比父母子女之间的感情更加历久弥坚的呢?若是没有意外,年轻鲜活的储君养出的母蛊自然能让皇帝长寿。而皇帝为了延长自己的寿数,也万万不敢随意更换储君之位。是以,大梁的储君都是皇帝从子嗣中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优秀的那个人。这种相互牵制的关系保证了皇权的集中,更是将所有九龙夺嫡的可能扼杀在襁褓中,无形中倒是少了很多纷争。当然,若是不到生命危急的时刻,愿意服用连理枝的帝王还是少之又少。毕竟皇家向来多疑,没有人喜欢将自己的性命放在旁人手中。这也是为何,当初梁允珏的母后难产濒死,父皇能第一时间拿出连理枝为她服下的原因。那药原本就是父皇做太子时,为皇祖父备着的。可惜皇祖父去得急,甚至还来不及取出此药就驾崩了。梁允珏幼时,时常看到自己的父皇被因母后不爱他而生出的心疾日日搓磨着,方才二十出头就两鬓斑白。还好后来母后终于爱上了他,父皇多年的心疾方才消失。到如今,若是母后偶尔念起抚远将军,父皇亦会有所察觉。梁允珏手上的这对连理枝,原本就是为父皇备着的。是药叁分毒,更何况是钻入人心脉的蛊虫。所以父皇一早就表示,这对连理枝任由梁允珏自己处理。梁允珏俯身撬开沉睡着的林南嘉的齿关,合着水将子蛊送入她的口中,助她咽下,自己再独自服下母蛊。林南嘉在睡梦中觉得不适,稍微换了个睡姿,嘴中低喃了一声:“玦哥哥……”梁允珏有些失神。他明白林南嘉真正在喊的人究竟是谁,可是他甘愿难得糊涂。玦和珏本就都是玉环,又有什么分别呢?被他的小雀儿这样唤着“珏哥哥”的感觉真好,就如同她是真的如此依赖又爱恋着自己一般。早知如此,昔年在床第之间,他定会多强迫她这样唤自己的。“珏哥哥在。”梁允珏轻声在她耳边回应道。他抱着温香软玉再次躺下,细细吻上那两瓣有些红肿的朱唇。连理枝的药效渐起,胸口慢慢传来了细细密密的疼痛感,如同被百来只虫蚁蚕食着。方才偷来的那一点点欢愉,就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很快就消失殆尽了。梁允珏闷声笑了笑。胸口这样痛,他的乖乖一定很痛恨他吧?梁允珏幼时见证过父亲被连理枝折磨的样子,却还是心甘情愿地重蹈覆辙。他的内心,不是没有存着希冀,期待着有一日他的乖乖也能同母后一般,肯回心转意爱上他。但若是她始终不愿爱上自己,倒也有种别样的乐趣。胸口越疼,他的乖乖就越恨自己。一想到这一点,梁允珏的嘴角扯开很大的弧度。若是不能让她爱上,那他要做她心中最刻骨铭心记挂的那个人。不论怎样,总好过被她忘怀。林南嘉醒时,觉得自己今日的身子更加轻快,似乎没那么疲乏。梁允珏依着自幼的习惯练了一个时辰舞剑,如今早已沐浴更衣,衣冠楚楚地坐在桌前用膳。

“等会孤就要启程回京了。”梁允珏只抬眼扫了她一下,语气温柔却又带着疏离,倒像是外人面前的那副模样了。“那民女就恭送太子殿下了。”林南嘉福了福身,方才在桌边坐下。“孤再问你最后一次,当真不愿做孤的太子妃?”梁允珏用手指敲了敲扇柄,“日后,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梁允珏说得随意,却又怀着丝微渺的妄念,一颗心仿佛是只孔明灯般悬在半空,飘渺不定。他亲眼看着林南嘉有些失神地望着某处,顺着目光看过去,原来是谢玦的灵位。心中的那只孔明灯被风吹破了一个洞,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里面的火焰顺着纸壁燃起,顷刻间便有了燎原之势。一时间他甚至顾不得感受心口的刺痛了。怎么又是谢玦。梁允珏轻哧了一声,“在乖乖眼中,孤永远只是一个杀人凶手,是吗?”林南嘉察觉出梁允珏语气中的异样,但经历了昨晚的事,她实在没有了同梁允珏虚与委蛇的心情,“殿下心知肚明又何必再问呢?当年之事,你我皆在当场,民女这么多年常常自责,只恨自己当年软弱。就算是我能掀开窗帷往外面望一望,恐怕……”林南嘉还未说完,喉头就已哽咽得发不出声。她别开脸,两行清泪就这样流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谈及当年之事,相谈之人却是杀害表哥的凶手。“哈哈,当年之事,”梁允珏笑了几声,眼中闪着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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