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除夕2(2 / 3)
盖在了下眼睑上,手里的小橘子“咕噜噜”滚到了地上,他没有察觉,耳边电视里的音乐声也慢慢消失了,周围只有温暖,安静,祥和。
“老陈,你快来看看,外面下雪了。”外婆的声音遥远模糊地响起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陈珂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他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昏黄的路灯下,一粒一粒雪花慢慢飘下来,很快红灯笼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大人们指着天空说着什么,小孩子则开心地又蹦又跳,抬着头,张大嘴巴去接飘落的雪花。
“下雪好啊”外公感叹着“瑞雪兆丰年”
陈珂没听外公在说什么,他还在想外婆说的那句“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冲破闸口一般,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恍惚中,眼前出现了一张脸,那个女孩有瓷娃娃一样精致的脸颊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说“哥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她一向是个演技不太好的人,一脸假笑的时候,算计明晃晃地写在脸上,那一次,他是能感觉得到她的真诚的。
所以。
人是会变的吗?在一夜之间,变得迥然不同。
他移回了视线,试图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电视上,却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注意力,那些颜色鲜艳载歌载舞的画面,变成了黑白的默片,电视机上慢慢映出她的脸,她抬头看着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在努力地笑“说好了,要一直陪着我,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他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刺痛,陈珂喝了一大口茶,他又想靠着吃东西转移注意力,随手插起一块苹果放到嘴里,苹果是外婆买的山东红富士,个头大,又脆又甜,他却觉得尝不出味道,他苦涩地想,原来他今天自以为的释怀,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种轻松的昏昏欲睡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他一下子清醒起来。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裴清这个假模假样的小姑娘,在他面前只有过两次彻底的失态,每次她都在重复着问同一个问题,陈珂,你在乎我吗,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他突然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到茶几上,他想到了分别的那天,裴清莫名其妙地问出他一句,陈珂,你爱我吗。
那时候心灰意冷的他只觉得她在故技重施地折磨他,现在想起来,那句话处处透露着诡异。
陈珂突然感受到了不安,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妈妈病逝的那个晚上。他又想起了裴清极端疯狂的做派,和她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他有些忙乱地翻出手机,飞快地按下那串熟烂于心的号码,手指放到“拨打”键时,却又停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串号码,任凭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跳着,外婆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到,注意力全在那个小小的绿色图标上。
终于,很久后,他还是按下了那个按键。
陈珂走到阳台上,听着电话那头有节奏的滴滴声,时间越久,他就越是焦虑,真是奇怪,他明明不是个急性子。就在他的耐心快被耗尽的时候,电话被接听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来“喂”
听到她的声音陈珂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还有失落感,他自己脑补了一堆,其实什么都没发生,现在这个电话拨通了,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教养让他不能一句不说就挂了电话,这太不礼貌,他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裴清,我是陈珂。”
“我知道是你呀。”裴清轻轻说。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陈珂隐约察觉到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的声音太小了,几乎要淹没在背景音的鞭炮声里了。他试探着说“祝你除夕快乐。”
“你也是”她的声音更轻了“除夕快乐。”
刚刚消失的那丝不安再次涌上来,并且越来越浓烈,他顾不上什么矜持的试探了,脱口而出“裴清,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呀”她的声音几乎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我很好。”
“你不舒服吗?”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急切起来“哪里不舒服?”
电话那头不说了,只有电流的沙沙声,陈珂急得直踱步,一迭声地叫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叫得客厅的外公都说“多少年没听过阿珂这么喊了,他是不是和人吵架了?”裴清才有气无力地说“别喊,我又不聋。”
“你到底怎么样?身边都有谁?”他努力地放缓自己的声音“把电话给他。”
那边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很久后,裴清轻轻说“哥哥,我疼。”
这四个字,像炸雷一样在他耳边炸开,他举着电话的手颤抖得厉害“你在哪,我这就去找你。”
电话那头是她微弱的喘息声,每一声呼吸,都捶在他心上,他不敢催她,又着急得要死,反而是裴清,云淡风轻地笑了“哥哥,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开心啊,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清清,清清,你听我说。”他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了“你告诉哥哥,你在哪,我这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她又不说话了,陈珂只能一遍遍地重复,从温柔的哄劝,到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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