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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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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路走到尽头,是安城最大的商业步行街——宝塔东。

今天是情人节,明朝又正好碰上除夕。白日里,各个商家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彩旗飞舞,锣鼓喧天地,把双节的氛围,一下就给烘托到了顶峰。

罗生生睡起后,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提不起劲的萎顿状态。下午因耐不住寂寞,也为找点事来分散注意,顺道消弭掉些失恋迭加节庆的打击,她就决定独个前往影院,去看场旧片的重映。

她去的是国影的老剧场,宝塔东街心的美林剧院,少时安城的大小学校,组织观影最常会去的地方。

现在那里重新整修以后,走得和上海兰心差不多路数,除了放映当期的商业电影,还会适当排些小众的文艺片和纪录片,做些风格科普,大导回顾之类的专题,仗着背后有国影这棵大树撑腰,行事颇具反骨。

就比如今天,遇着情人节,美林居然特意做了娄烨的联展。在接连看完《苏州河》和《浮城迷事》后,罗生生从剧场出来,也不知是晃悠的镜头还是压抑的剧情使然,让她原本郁郁的心情,非但没得到抒解,反而变得愈加难言且晦涩了起来。

“操他妈的!被男人甩还不够,倒了八辈子血霉,今天来看这种渣男出轨逍遥,小三陷害正妻的电影。”

出场之后,罗生生上了个厕所,净手的间隙,边上有个年龄三十上下的姐姐,正一手对镜补妆,一手持着电话,双指夹烟,边抽边喋喋不断地,向话筒对过抱怨电影情节的离谱。

“那个渣男……后来有坐牢的。”

罗生生耳尖,听闻对方叙述不全,便下意识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本以为水流能把自己的嗫嚅盖过,却没想对方耳力也十分厉害,外界的杂音根本没有起到任何遮掩的作用。

“嗯?”

“呃……”罗生生被对方鼻音点到时,正准备抽纸擦手,两人视线在镜中不期然地碰上,这姑娘见状,只能尴尬地笑笑,咧起嘴角,重新提醒对方情节转述上的问题:“男主没有逍遥,有报应的,结尾坐牢了。”

这个姐姐听言愣了愣,扔去粉扑,转头眼色锐利地,把身侧这姑娘给上上下下打量了整通,而后用小指掏了掏自己右耳,掸去浮灰,复又开口对向听筒,语气轻蔑道:

“不聊了,边上有个小丫头片子在听墙角,多管闲事的,你先开个卡,等会儿到了unda,我们见面再继续聊。”

说完,她利落按下挂断,直接一个抬手,把正欲逃走的罗生生给拦了下来。

“小朋友几岁了?要是放寒假没事干,就多出去玩点好玩的,少来看这种乱七八糟的文艺片,小心把脑子看坏咯。”

“我不是小朋友,已经二十六了,而且我是电影学硕士,搞电影摄影的,比这种更乱七八糟的文艺片,我还看过不少,脑子也没看坏掉……”

罗生生虽然语气镇定,但实则心里却打鼓地异常厉害。

她觉得自己这下,估计是遇着了真太妹,都怪刚才多嘴,现下肯定免不了被对方一顿胡搅蛮缠。

这人倒起霉来呐……是喝凉水也能塞牙缝。

就出来散心看个电影,没成想还能惹上这种无妄的麻烦。

“哟!脾气还挺硬啊!”

“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罗生生听对方语气不善,态度立马变怂:“我就是有点职业病,你不要放心上。”

“谁说我放心上了?别搞得我欺负你似的。”

女孩长吸一口凉气。

她这还不叫欺负?那什么能叫欺负?

“小姐姐,我……”

“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听着像南边的,平翘不分。咋了?大过年一个人跑到安城,不会是专门来看这晦气电影的吧?”

这姐姐说话时,眼里明显带了几许轻佻的嫌弃,讲到一半,还自来熟地翻拨了几下她羽绒服的领口,暗戳戳窥探了眼罗生生里面单薄的内搭:

“来北方也不识得多穿两件,出去走大街上,可没地暖和热炕,到时冷风呼呼灌进胸口,有得是罪让你来受。”

听言,罗生生不禁有丝哑然。

她没想到这个表面看起来气势汹汹的陌生人,本意竟是要对自己表达关怀。

“谢……谢你。”

“别急着谢,你还没答我呢,来安城玩什么的?我看你长这么漂亮,该不会是离家出走,被糟男人给骗过来的吧?”

猜得不能说有多精准,但七七八八,意思也算大差不差。

这小姐姐话到末尾,看对身的她表情木讷,忽而得意地挑了下眉,从烟盒里摸出两支新烟,一支含在嘴里,一支递到了她的面前。

罗生生犹豫两秒,出于防备,还是默默挡手把烟给推了回去。

“我不抽的,谢谢。”

“果然是读过书的人,说话就是客气。”动作自然地收回了烟,对方也不多加勉强,只拢手将自己嘴里的点燃,再从口袋抽出张纸片递上:“我叫木馨,这是我的名片——”

女人手里卡纸,刻的职衔,是“unda酒吧”的市场部高级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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