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荆棘之路(2 / 2)
的。”缚铩扬了扬下颔,“你大可以打开它看看。”
绮妙一愣,手却不受控制地打开了锦盒——只见盒内物什受到阳光的刺激,一下子窜上他骨瘦如柴的手臂,将他缠得死死,像一条黄金做的手链。
“司…司乐……”男人不可置信地望着手上那条细如小指的黄金蟒,一时泪流满面。
“她的元神被庞大的本体保护了下来,如今化成了这条小蛇,但很显然,她已经没有自我意识了,不知道要用魔气炼化多少年才能重新拥有中低级魔族的人形,”缚铩向前迈了几步,又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路还很长,该走了。”
顾临渊也跟着回过头去,她从未见过这个骄傲的鸩哭成这个样子,也许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拥有的好,就像她在和缚铩的分分合合之中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一样。他们继续向前进入魔域,绮妙呆呆捧着锦盒和小蛇发愣良久,终是快步跟上了他们的队尾。
进入魔域之后便不再需要伪装,所有人取下斗篷抹去安宕香,终于回归了正式军队的模样,如同车轮向着前方的土地碾去。原本各地的叛军就势力不大,大部分都集中在王都等候拆迁,凛雪身死后,其内部更是一团乱麻,在随便抓了几个逃跑的叛军一通审问后,士气更加高涨,一路上都没有太多负隅顽抗的叛军,在见识到精兵强将的王军后便纷纷束手就擒。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投降并不是真正的胜利,因为这是出于敌强我弱的、屈辱意味的投降,他们根本没有打心里认同魔王的理念,不过是被逼无奈的选择,甚至可以说,他们连起义背叛的意义都不明了,只是单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就选择了加入叛军。没有坚定的意志,哪怕是数量上占优势的叛军,在缚铩的眼中也不过尔尔。
信念的力量远比其他更重要。
他们很快便赶到了王都前,护城河被叛军操纵而高高升起,他们要做的不仅是渡河,首先应是登墙。
缚铩抬手止住身后的军队,依然是一身黑衣站在阵前,夜弼和顾临渊紧随其后。
“秦温不是说会从内关闭防城机关吗?”白鹤拧起眉,眼前的高墙似乎是最高防御姿态,他这辈子可没受到过这种待遇,“难道她想出尔反尔?”
缚铩摇摇头,“她不会这样做的,也许…是她另有打算吧。”他压眉打量着巍然耸立的护城河,将全知视野一再延伸:果然,护城河后便是最高防御姿态的炮台,看来叛军真的想用防城机关先狠狠消耗他们的兵力,再来个黄雀在后,而秦温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也许是她又突发奇想,不愿他能赢得那么轻松了。
这就是秦温…他早就清楚,自己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对自己有恨的人身上,到王都面对这种情况,也在他的考量之内。防城机关是赤甲君的遗作,而后由母亲再加以改造形成的大手笔,在考虑到自身的天赋后,她对机关动了不少心思,使得再强的感知力也无法探测到城内的兵力部署,看上去像是保护王都的重要举措,可他太清楚整个魔族的天赋状况了,放眼整个精神类天赋,母亲能防的人只有他。
也许她早就料到了有这样一天,所以才设计出这样的作品来考验她的儿子吗?毕竟她这样做并不是第一次,他甚至可以合理怀疑,遗物上的毒也是针对他而下的,并不是所谓防止他人占有,她是如此的自信,自信到认定了在魔族中只有自己的儿子有能力可以触碰到那件遗物,也只有他可以在内乱隐患重重的、名叫“魔域”的枷锁里统治下去,哪怕真的爆发战争,也可以破除她设计好的机关重回王座。
这就是她对儿子的爱吗?骄傲的、偏执的爱意,只希望他能够成为全天下的唯一,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毕竟他是魔族第一和人族第一的结合,这样的结局好像理所应当。
——真的理所应当吗?她曾询问过他的意见吗?没有,从来没有,从一出生起,被丢到父亲身边开始,他就已经被摁头戴上了王冠,四肢都挂上了荆棘,划得皮开肉绽也没关系,因为母亲的意志常悬头顶,告诉他:既然已经受伤了,如果不继续走下去,那你过去的努力、经受的苦难不就全部白费了吗?伤口再是扩大也是伤口,血流得再多也是流不完的,走下去、走下去吧,沿着她设计好的那条道路就此走下去吧。
这样一来,秦温,也是母亲拿来掣肘他、考验他的工具吧。
他长呼一口浊气,回身面向众将士,右手握拳高举,“休整一夜,明日,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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