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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跨玉鞍(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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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婉青白他一眼,恨恨抽回手,自斟了一盏新茶。

宫人捧来拭汗的巾布,宇文序一路策马,周身热气未能尽散,凝成额角一层薄汗。

“慢着。”南婉青扬手将人拦下。

宇文序还道是她打算接过手,替他擦去额间细汗,心内欢喜,面上却不露分毫,脊背略略舒展,好整以暇。

素色巾布在手间翻转,前后几个来回。南婉青自顾自擦了手心手背,便将帕子丢下,唬得那宫人连连磕头告罪。

天子器物,旁人不得染指,否则即是大不敬。

南婉青冷冷一哼,一扭脸走了。

真是记仇。

宇文序叁两步赶上,他本就生的高,南婉青步子又小,没几步便擒住那只缠了绑带的手腕,拽去脸上一顿乱擦。

怀中人“啊啊啊”“放手”“脏得很”吱哇乱叫,南婉青手被擒住,腰也牢牢扣着,半天不能动弹,只得任由宇文序拽着衣袖拭净了汗。

垂首俯去耳畔,细语呢喃:“现下都是一样了,谁也别嫌谁的。”

南婉青气得柳眉倒竖:“从今往后你休想进我的昭阳殿!”

话音未落,不知何处轰然作响,扑来一阵狂风般的叫好,恍惚地动山摇。

宇文序沉了脸:“何人喧哗?”

“回陛下的话,是外宫的毬场,勋国公府的人在打马球。”西苑侍官回禀,“白家六爷摆了好几日擂台,未曾败北,引得不少人看……”

白家的人。

眉心微微蹙起,好似平整画卷落了几道凝练的皴笔,宇文序神色冷峭,迫人俯首的威仪。

西苑侍官两腿发软,咣当一下跪倒在地。

“娘娘——”渔歌大惊失色。

缰绳入手,羊皮小靴踏上马镫,足尖当空画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轻盈飘渺,宛若霜影孤鸿。

南婉青挣开钳制,反身跨上宇文序骑来的马。

侍从拉不住辔头,只听一声长啸,那白马前蹄腾空,左右乱颠,霎时烟尘四起,想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青青!”宇文序也变了脸色,当即往笼头拽去。

虽说这匹马性情温顺,但陡然受惊,一时发起狂来,力气又极大,行伍中人也难以完全掌控,何况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白马腾跃挣扎,方帽四角的金铃叮叮当当,杂乱无章,南婉青半个身子都朝后仰去,地上一干人的脸吓得纸一样白,她却泰然自若,双腿发力,稳稳端坐马鞍。

大掌擒来马辔,势如雷霆电光,掌风凛凛。

南婉青紧了紧缰绳,马头向左一偏,宇文序抓了个空。

“马球好,马球有什么不好的。”蹄如踏雪,哒哒两声稳健落地,南婉青玩心大起,抬高了下巴,神采飞扬,“陛下与我打一场,若输了,今夜便去外间睡罢。”

宇文序未及应声,南婉青双腿一夹,马儿得了指示,径直往场中奔去。

“怎么打?”宇文序策马追来,良驹枣红色,白额系朱缨一簇,便是换了一匹新马。

南婉青道:“自然是人分两队,先得叁筹者为胜。”

宇文序又问:“打单门还是双门?”

门即球门,木板立地凿洞,后接网兜。单门即场内只设一个球门,双方争夺,击球入网得一筹;双门即场中设两处球门,击入对方球门得一筹。

“双门,”南婉青勒马,抄起侍从捧来的球杖,“不打双门还有什么意思。”

场外奔来两队人马,约莫七八人,以衣衫颜色排开两列,一边青一边蓝,俱是陪打的宫人。

众人下马见礼,南婉青挥一挥球杆:“人说‘对御难争第一筹,天子门边送与球’,你们最好拿出真功夫,谁敢顾忌身份偷奸耍滑,倘若给本宫瞧见,便剔了他的骨头做球杖。”[1]

凶神恶煞,有意沉了嗓音,牙缝里挤出的狠话,众人战战兢兢答了“是”,宇文序心下好笑,只觉一团孩子气,争强好胜,嘴上总是不饶人。

侍官将小球放去中央定点,圆球木质,拳头一般大小,内中掏空,其外雕刻细密精致的花纹,以彩漆涂饰,十分精巧。

木槌包了赤红的布,宫人双手合握,“咚”一声敲上团花鼓面的中心。

月勾流星,南婉青眼疾手快,一杆将木球击出叁四丈远,宇文序存心让她,并未全力追去,与他一队的蓝衣宫人也不敢往狠了赶,才跑了半道,场外鸣锣清脆,南婉青已得了第一筹。

“娘娘进了!”桐儿跳起来,扯着渔歌手腕一阵乱晃。

“奔星乱下花场里,初月飞来画杖头。”金铃声声,南婉青打马归来,行动娴熟,宇文序脱口称赞,一半由衷,一半讨人欢心。[2]

他从不知南婉青还有打马球的底子。

游猎过了半旬,这人不是瞌睡就是摸牌,把巍巍行宫变作第二个昭阳殿,轻易不肯出来。若是以往,宇文序捆也要将南婉青捆在身边,寸步不离才好,如今只怕半途又撞上宋阅,反倒节外生枝,便随她躲在寝殿内,省得交际应酬。

鼻尖吹了风,淡淡的红,南婉青哼一声,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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