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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相见欢(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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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婉青不觉有异,接着道:“认真算来,此二册《西厢》皆本于元稹所作传奇,《莺莺传》。”

“元稹,元微之,你大约是不识得的,”南婉青兀自下了断言,“唐人你只识一个孔颖达。”

孔颖达,唐代经学大家,孔子第叁十一世孙,奉唐太宗令编纂《五经正义》。

宇文序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先前有所耳闻。”

贫贱夫妻百事哀,元稹《遣悲怀》,悼念亡妻之作。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说得好听。”南婉青轻轻一笑,“《莺莺传》借名张生,实为元大才子自述年少风流事,赶考途中一段露水姻缘,始乱终弃,还泼人女孩儿家脏水,说是迷惑心智的妖物。”

宇文序道:“他可考上了?”

南婉青道:“考是考上了,却非状元。元微之到底是文人,写了《莺莺传》也不敢放开笔,补张生一个状元的名号。”

宇文序道:“张生未中状元?”

南婉青连连摇首:“名落孙山,《莺莺传》的张生第一年科考,殿试也进不得。”

宇文序问道:“《莺莺传》下笔斟酌,怎的如今十本出了十一个状元?”

《西厢记》也好,《莺莺传》也罢,宇文序向来不曾留心的闲书,今后未必过目一观,屡屡应声发问,只想听南婉青与他说些话。

言及此处,南婉青来了兴致:“你算问对人了,我花了整一日的工夫,将这叁本仔仔细细又看了一回。”

宇文序抬了头,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怎么说。”

南婉青道:“元微之写《莺莺传》,自叙韵事,博一个风流之名。董、王二人作《西厢》,人物未改,框架已定,多有相似自不必说,唯其不同之处可见笔下何意。”

“《董西厢》张生上京赶考,得了探花;《王西厢》有过之而无不及,张生一举夺魁,赶考必中状元由此而来。元微之不敢做的梦,几百年后有人替他做了。”

“说来好笑,《王西厢》张生科举非出己愿,乃是崔母不欲女儿嫁予白身,张生为抱美人归迫不得已入京应试,迫不得已中了状元。”

“《莺莺传》原文,崔莺莺与张生乃是远房表亲。《董西厢》弃之不用,开篇便为张生添了个礼部尚书的父亲,莺莺摇身一变,做了相国之女,而后《王西厢》亦是如此。原本无甚干系的杜确,成了张生好友,领兵十万,只为孙飞虎围寺接一封信,成全张生英雄救美的壮举。”

“家世清贵,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一纸书信横扫千军。删删改改,到头来只为张生增光长脸面。”

“董解元和王实甫也不想想,孙飞虎一个匪头子,杀人如麻,强抢崔莺莺为压寨夫人,怎会答应宽限叁日,白送张生传书的时机?从善如流,礼数周全,倒比世上大多人强些,落草为寇当真可惜了。”

宇文序低低一笑:“你来写,必定比他们都好。”

“你骂我。”南婉青扭过脸,狠狠瞪一眼,柳眉倒竖。

气鼓鼓的脸,四目相对,咫尺之间,宇文序俯身吻去,怀中人侧首一避,落了个空。

“冤枉,我都是真心实意的话。”薄唇覆上耳廓,絮絮低语,“青青……”

“青青……”

玉腿勾上男子腰侧,南婉青一翻身将宇文序按倒床榻,双腿跨坐腹间,居高临下。宇文序不明何事,大手抚上后腰,小心翼翼,只怕她坐不稳。

“今日包饺子,郁娘让我放一个梅花锞子做彩头,你猜猜是谁吃着了?”

得意洋洋,眉目尽是喜色,宇文序道:“自然是你。”

南婉青摇摇头。

“桐儿?”

仍是摇头。

“渔歌?”

宇文序将昭阳殿宫人数了一回,南婉青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总是不中。

宇文序道:“阿雪。”

脑袋转了半圈,南婉青疑道:“名字听着耳生,我宫里何时有这人?”

宇文序道:“娘娘恕罪,我着实不知,胡乱诌了一个。”

“谅你也猜不出。”怀中摸出一枚小荷包,南婉青解了带子,牵起宇文序一只手,抖抖几下,一粒小金锞子落入掌心,“我没放去。”

“为了抢彩头,渔歌吃了四碗,桐儿吃了两碗半,听说积食睡不下,大半夜还在外头晃悠,”南婉青问道,“你来时可瞧见了?”

宇文序答一声“瞧见了”,南婉青笑得东倒西歪。宇文序扶着身前笑软的人,一手拈起金锞子,拇指大小,五瓣梅花样式,玲珑精巧。

宇文序道:“原是你替我留的。”

南婉青当即止了笑,伸手夺回:“陛下坐拥天下,小小福气还是舍给我罢。”

张牙舞爪,活脱脱一只护食的小猫儿。

宇文序哭笑不得,南婉青背过身,不知将梅花锞子藏去何处。

肩头纱衣轻透,雪肤莹白,淡淡一抹红痕。

宇文序欺身近前,又将人拥入怀中:“九成宫,仲春祭了太社便去罢……”[5]

丝带缠绕,小荷包压去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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