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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寒彻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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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我不许任何人抢走。”清瘦女子回转身影,泪痕满面,“何况是那个贱人。”彭正兴与丹英噗通一跪地,不敢抬头,宇文序微微皱了眉,只道:“既已认罪,念在这些年的情分,朕可饶过易氏一族。”彭正兴忙拽着丹英出内殿,独留案上一盘枣泥酥。“这些年的情分?”皇后扑哧笑开,又不禁朗声大笑,她哭红了眼睛,潸潸清泪滚落脸颊,如珠崩断,如瓢泼大雨,“我十七岁出聘宇文家,上事舅姑,下恤仆婢,十六年,我为你cao持家事,我为你生儿育女,我嫁入宇文家整整十六年,虽不敢自矜贤妻良母,自认没有半分对不住你,可为何——”[3]“你……从不肯多看我一眼?”“难道我只能做一个贤德的皇后,贤惠的妻子,贤良的母亲,就不配得到你的怜惜?”宇文序无言以对。她素来行止端庄,言语浅浅含笑,笑成面目模糊的相貌,时下涕泗纵横,他好似第一回看清她的模样,顿觉生疏,竟已是十六年。“我也求过菩萨,求菩萨保佑我的夫君怜惜我,疼爱我,我求了很久很久。我求菩萨,情愿拿皇后之位来换,求他怜惜我。”“阿爷,阿娘,太后,他们都劝我,我是一国之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是天下女子艳羡的女人。太后娘娘劝了好几回,那贱人虽有圣上宠爱,虽有龙子,终归不是皇后,我只守着这名分,不论何人承继大统,我都是太后,一生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是菩萨厌烦我贪得无厌了?竟夺走我的恭儿。”皇后哭嗓哀号半日,又是一连失笑,嘶哑刺耳,“我知错了,我不敢求了,我不要皇后之位,我不要夫君的怜惜疼爱,是我痴心妄想,我全不要了,都不要了,我的命,我的一切,我统统不要了,我只要恭儿,谁能把我的恭儿还给我!”“他那么小,才十四岁,他才十四岁……”堂上之人神色肃然,他总是这副模样,冷眼看着人间事,生杀一念,不知喜,不知怒,无人胆敢揣测圣意。旁人是不敢,她是不能,她总是不知他想些什么,她从来不知他想些什么。结发夫妻十六载,今日终于明白一回,他想杀她。“我知你不喜恭儿,嫌他身子弱,不堪大任,你可知何以恭儿身子不好?”宇文序皱眉不答,皇后似也不待他回话,自言自语:“当年服阙,你奔赴凉州从军,我打点人寄冬衣,百两赎回一件猞猁大氅,给你送了去。谁知……谁知那年冬日恭儿害了急病,须上好的人参入药,家中无余财,我只寻得红参。我求神拜佛,恨不能代他去死,幸而菩萨庇佑,他生生捱过这病,可身子大不如前。”“恭儿是因你落了一生的病根。”常年不动声色的人,眼底慌乱一闪而逝。皇后轻笑几声,此事她瞒了许久,怕他恼恨自责,又怕他得了废太子的原由,今日他既要她死,她也不会让他好活:“此生此世,你都对不住他,你一辈子欠他的!”宇文序拂袖离去。隐约是有一件猞猁大氅,塞北中原,年深日久,早不知遗落何处。女子哭诉声声凄恻,如厉鬼索魂,纠缠不休,他只能落荒而逃。——————————注:[1]斋会:会僧而施斋食,故名斋会。《佛祖统记》卷三十七:“陈文帝天嘉四年,帝于太极殿设无遮大会。”又曰:“后主至德二年,诏虎丘智聚法师赴太极殿讲金光明经。”皆为斋会。[2]琼玉膏:中医药膳名。含人参、茯苓、白蜜等,出自《洪氏集验方》,为补益类药膳配方。具有健脾补肺、滋肾填精、益髓健脑的功效。[3]舅姑:称夫之父母。俗称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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