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 / 2)
谈翊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揪住——把一个人赖以生存的血液细胞都杀死,那是怎样一种酷刑?
“原本只要将捐献的骨髓移植到他体内,就有很大概率能治好他。但是就在马上进行手术的时候,有人告诉我,骨髓没了。”程宥晟说道。
“什么叫没了?!”谈翊忍不住逼问。
“没了,就是有人通过某种手段,阻断了我们通过脊髓库调用这份骨髓,抹掉了捐献者的所有记录,不留痕迹。”程宥晟眼里浮现出深切的哀痛,“所以,季淮就只能,等死。”
他转向谈翊:“从新生的希望到等死的绝望,身体里的造血干细胞已经全部死亡,只有血液里已经分化的血液细胞苟延残喘着维持他的生命,那些细胞一个接一个地达到了寿命的终点,季淮也一步步往深渊里滑去。没人拉的住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
谈翊的心臟一阵闷痛,他难以想象,那该有多黑暗、多绝望,即使意志强大如他,也由衷的感到恐惧。
“而且啊,谈总,你猜我为什么能拿到你的电话号码?”程宥晟残忍地笑了笑,“因为,他猜到了啊。”
“不是我。”谈翊直接否认,他和季淮分手了不假,但他没有理由去迫害一个与他朝夕相处四年的人。
程宥晟看着他:“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但你挂了他临终前的最后一个电话,也错过了亲口对他说‘不是我’的机会。谈总,你知道什么叫死不瞑目吗?”
“他什么时候打给过我?!”
“他的死亡时间是9号晚上八点十七,你往前倒推五分钟,就是他打给你的时间了。”
谈翊的日程排的满满当当,他回忆了几秒,九号晚上……
谈翊瞳孔猛然缩紧。
那一晚是苍穹基金会的慈善晚宴,晚宴八点开始,开场后他上台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
而那时,他的私人手机,被……庄烨霖拿在手里。
……
“有人找我吗?”
“没有,你也没讲多久呀,十来分钟的样子。”
……
当时二人的对话在他脑海里不断重现,谈翊看到记忆里煌煌灯火下庄烨霖俊美的脸,他注视着庄烨霖时总是感慨,一个与他同岁的男人,却能在同龄人都被生活磋磨去灵气的时候依旧保有眼神中的澄澈纯粹,是多么的难得,多么值得珍惜。
可庄烨霖的隐瞒,却足以证明他知道一些什么,也足以毁掉谈翊一直以来的认知。
“……我会弄清楚。我会给季淮一个交代。”谈翊沉默了许久,最终说道。
“交代?”程宥晟冷笑,“一个交代,能抵他一条命吗?”
谈翊思绪纷乱,闻言不由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替他说话?”
“我不替他说话,谁还会替他说话?”
谈翊上前一步,暴烈的信息素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浓稠了起来。就在众人以为他们要动手时,几个穿工作服的人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一行四人,穿黑衣,戴白手套,进来之后对着灵位鞠了个躬,接着找到了赵鹏——殡仪馆的流程都是赵鹏安排的。
“那咱们就送到处理室了?”为首的人征询道。
赵鹏不敢说话,犹豫着看向了大厅中的两个alpha。谈翊迅速反应过来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他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不能火化!”
“疯了吧你!”程宥晟也怒了,“你在胡说什么?他该入土为安了!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捣乱的!”
“我不同意!”谈翊吼道。
“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拦着我?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震惊、怀疑、悔愧、愤怒,种种情绪快要将谈翊的胸腔撑的炸开了,它们在他的心臟里衝突、碰撞,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宣泄口,最终变成对程宥晟的怒火,全盘倾泻。
程宥晟冷冷地看着他:“我是他的医生。”
“只是医生?”
“没错,我只是他的医生,但最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而你呢,你是他孩子的alpha父亲,你做了什么?从他住院以来你甚至都没有出现过!”程宥晟毫不留情地反击了回去。
谈翊面色微微发白,他位高权重,鲜少有这种被人堵到说不出话来的窘迫时刻,但面对程宥晟的诘问,他的确是无力反击。
程宥晟对赵鹏抬了抬下巴,赵鹏便安排工作人员继续接下来的流程,今天下午他们会完成火化,将骨灰盒放入陵园。
季暖暖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伏在白玫怀里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等等,”谈翊喉头髮涩,他艰难地说,“让我再看他一眼。”
他的脚步像是有千斤重,短短几步路却走了一分多钟。他承认,他在害怕,他甚至还在妄想这是一场季淮为了报復他而做出的恶作剧。
一个鲜活的、会说会笑的人,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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