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3)
而魅女美艳绝伦,天生就是蛊惑人心的胚子,她强辩自己是真心,又有几个人会信呢?
慕瑶和柳拂衣一时无言,半晌,柳拂衣对着慕瑶耳语了几句,后者转身回了花折。
待她走远了,柳拂衣才低声问:「那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可有异状?」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咂嘴道,「刚生出来的时候,皮肤白得似雪,耳朵很尖,胎髮长得盖住了额头,也不哭,长得是古怪得很呐。可是第二日的时候,就变得和寻常婴儿一般模样了。」
「哦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比划起来,「这孩子小时候,头髮长得忒快,一夜之间便从肩膀长到后腰,离开花折的前一日,他娘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大剪刀,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给他握住,一把剪了。」
「什么样的剪刀?」
老头回忆了一下:「就是农人剪草的那种剪刀,只是剪刀轴子上,刻了个弯弯的月牙。」
「断月剪?」柳拂衣低声喃喃,暗自诧异起来。
慕瑶回来了,问:「那赵公子到底叫什么?」
「这倒不知道,只是听慕容氏有一次唤他『轻欢』。」
赵……轻欢……
高门大户……长安城……
慕瑶半晌没缓过神来,这故事里的主人公,竟是赵太妃赵沁茹的亲弟弟……轻衣候。
今日桩桩件件,都令她觉得心惊肉跳,她捉妖世家收养的孩子,生母居然是个棘手的大妖。
这个大妖竟也是魅女……那么……和「她」有关係吗,还是说……
她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如若轻衣候真的是慕声的生父,那么他手里那块玉牌,是什么情况下得来……爹娘又为什么要撒谎,说阿声是妖怪窝里捡来的呢?
他做了个梦,梦里马蹄哒哒掠过窗边,细条状的光影纷乱,狭小的房间里,他趴在窗臺上,巴望着视窗。
这里不是那拥有如血般红罗帐的绣楼,身旁的人说的也不是轻软的南部方言。偶有马蹄掠过,扬起黄色的灰尘。
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家。
裸露瘦削的脊背上有几道交错的红痕,手臂上还有青紫的甲印,惊心的累累伤痕。
在这逼仄阴暗的房里,他曾经拥有的那一段温柔怜爱也烟消云散。
女人跪坐在他身后的垫子上,兀自对着一面破旧的镜子点妆描眉,给那一张绝色的脸,带上艳丽的假面,眉尾斜飞,像是祸国妖姬依仗的利剑。
漆黑眸子里倒映的天穹,慢慢从湛蓝到昏黄。
他整日趴在窗边,期冀地望着那一点亮光,却不知道自己应该等谁。
有时候,只是看着檐下的燕子衔着泥搭出个巢,还没等搭好,街上的小乞丐拿棍子一捅,巢便塌了,几枚小小的蛋打碎在地上,在泥点的残骸中绝望地流出浓稠的汁液。
燕子拍着翅膀,在空中悲鸣,眼睁睁地看着,却无家可归。
乞丐们残忍地笑着,趴在地上将蛋液争抢分食。
他向后缩了缩,搭在窗櫺上的手指发凉。
头顶拢上一层阴影。她身上劣质的香气伴随着风笼罩了他,他扭过头,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冷淡的笑意:「饿吗?」
他不自然地眨着眼睛,捂着肚子,抿了抿唇,声如蚊讷:「饿。」
「饿啊。」她笑着,慢慢蹲下来,搂住他的脖颈,扭过去,强令他向外看,冰凉的手指让他打了个哆嗦,「看到了吗?」她指着外面那几个衣衫褴褛的癞头乞丐,「去啊,去跟他们一起吃。」
他直往后缩,眼中的不安愈来愈重:「娘……」
「娘养不起你。」她下了结论,脸上的微笑恶毒,「你去自己要讨要吃的吧,若是要不来,就去偷,去抢。」
她望着他,栗色瞳孔中含着的笑意,像是无法摆脱的诅咒,「要是这点本事也没有……」她艳丽的红唇轻启,「就去死。」
「……」他战栗着,在她转身离开的刹那,慌乱地抱住她的腿,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
「娘……」他发出小兽似的惶恐的哀求,「我听话,我听话……」
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她猛地回头,涂着红色丹蔻的十指猛地掐住他小小的脖颈,直接将他顶在了破旧的矮窗上,矮窗发出嘶哑的吱呀。
她眸中的恨意汹涌,「要不是因为你,我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他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她率先鬆开了手,他倚着窗滑落到地上,咳嗽起来,雪白的颈上留下两点青紫的掐痕。
她蹲下来,俯视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隻垂死的小狗。她怜悯地抚摸他的髮丝,话语中还有尚未褪去的冷意:「小笙儿,你要乖。杀死他之前,自己去讨饭吃,嗯?」
「娘不会不要你的。等你杀了他,娘便带你走,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好不好?」
她平静下来后,许诺异常温柔。
小孩子,总是易于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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