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2 / 3)
件,只要是正常从裏面出入的,镜子都不会对其造成太巨大的伤害。
墨熄就不一样了,他原本就是因为强护着顾茫,被一併吸入了镜中世界,几乎可以算是一个不速之客,一个入侵者。因此,他在时光镜裏虽然没有做什么,但灵力损耗其实非常大,到出来的时候,他的体能其实已经被削弱至了临界。
但墨熄望着在妖羣中厮杀的顾茫,望着顾茫手中那柄黑气缭绕的魔武永夜,还是隐忍着,将喉间的血腥气吞嚥下去,抬手沙哑道:“吞天,召来。”
长柄权杖吞天应召而出,通体散发着圣洁的白光。
看着持着燎国魔武的顾茫大开杀戒,墨熄闭了闭眼睛,忍着心与身双重的疲惫,抬起权杖,凌空一点——瞬时风波轩涌,四海潮声。
“鲸吞裂躯!”
一束银光自权杖中涌出,一隻贯日吞天的巨鲸灵体横空破世!随着一声犹自亘古响彻的啸叫,狂风捲地而起,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蝙蝠塔中流窜攻击的所有妖兽都在瞬间内抛击空中!
紧接着巨鲸尾鳍猛甩,仰天向着塔顶衝击而去,那些妖物便也被裹挟着衝上顶巅,吞天巨鲸这时再将尾巴狠力拍击——
剎那间,黑血欺天,犹如暴雨倾盆,自塔顶瓢泼而下……
所有妖兽俱是四分五裂!
在这血雨腥风中,顾茫愕然转过头,睁大透蓝的眼睛,回望着站在原地的墨熄。
“墨熄……”
墨熄握着权杖的手在抖,他没有撑开遮挡结界,那些尚且烫热的血滴在他的肩头,他的髮梢,过他漆黑的眉眼。
顺着他苍白的面颊流下。
犹如血泪。
他疲惫至极也无助至极地站在热血汇聚的骤雨裏,慢慢地闭上眼睛。
墨家的血统凶煞霸道,其中以神武吞天为最可怖,甚至无法掌控力量,只要一用杀招,註定浮尸千万,无可倖免。
所以这一招,墨熄以前从来不用。
哪怕两军对垒,再是胶着,墨熄也从来都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召出吞天,不让自己念这一声“鲸吞裂躯”。
这一招不但会让所有目击之人觉得他是个怪物,更重要的是,墨熄本身并不愿意将对手赶尽杀绝——
他憎恶沙场,他纵马从戎是为了守护,并不是为了征服,更不是为了报復。无论对方是人是妖,是善是恶,墨熄总想着能够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够给对方回头的机会。
所以一击毁灭数千生灵的战力,他是有的,但他一贯克而不用。
可是现在……
为了不再看到顾茫拿着燎国的魔武大开杀戒。
为了儘快结束这一切。
他在濒临崩溃的状态下,竟然使了这一招他几乎从未用过的绝杀之术。
江夜雪轻声道:“墨熄……”
墨熄像是没有听见,他周身散发着吞天残存的煞气,把江夜雪欲在他身周撑开的结界转瞬便被刺破。
他直兀兀地站着,孤零零地在血裏淋着。
“……”顾茫手中的刺刀慢慢地收回去,化作一团黑气,收拢至心腔裏。然后他朝着墨熄走去。
墨熄一直立在原处,像个破败的偶人,脸是苍白,神情是破碎的,眼睛是空洞的。他把自己浸没在瓢泼血雨裏。
顾茫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着湿漉漉的他。
那么高傲的人,此时却像一隻被伤得太深无所适从而倍感茫然的弃犬。
但顾茫的思绪其实此刻也乱的很,他拾回的记忆虽已足够让他清醒,却也令他无比的不安与迷惑。
--他在镜子裏,被逆转躯体回想起了叛变前的事情,出了镜子,这些记忆没有消失,反而接上了以俘虏身份回城后的那些过往。
如今对他而言,就好像他前脚纔刚刚揹着陆展星的脑袋离开了重华,后脚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母国的囚车裏,成了被遣送回国的叛徒。
中间的一切,他叛国八年间发生的一切,他几乎都没印象了。
这种关键讯息的缺失让顾茫觉得此刻的许多事情都很蹊跷,无法解释,因此他也倍感困顿,而这种困顿使得他变得愈发谨慎。
“……”顾茫斟酌了良久,纔对墨熄说,“多谢羲和君解围了。”
听到他的声音,墨熄的黑眼珠这时才动了一下,他目光失焦地落在顾茫身上。半晌,道出一个字来:“你……”
喉咙是苦的,吐出的字也是苦的,“……都想起来了?”
顾茫沉默一会儿道:“不是全部。但……差不多吧。”
“……”
“至少现在,脑子还算清醒,是个正常人了。”
“那……发生在镜子裏的事……你都还……”
“嗯。”顾茫道,“都还记得。”
墨熄便不吭声了,他合拢睫毛,喉结滚动,他似乎想将自己的神情维持得很清淡,很平静,但他的嘴唇都是在微微颤抖的。
他闭了闭眼睛,嗓音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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