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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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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唯一的慰藉。

他拥有的就只有这一场虚无的幻梦,痴心的想像。

可他都嫌他脏。

“我也该有的……我也该有的啊……”失去神识的蓝眼睛顾茫争抢他的帛带,那固执又透着悲伤的声音仿佛隔着岁月被重新冲刷回他的耳畔。

而当时他重重扇在顾茫脸上的一巴掌,仿佛抽在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刺疼。

你怎么配。

……你怎么配……!!!

墨熄惊异于自己竟没有在此刻失声痛哭,竟还能忍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已经痛至了麻木,还是已经在一载又一载的绝望里真的将心炼成了铁石。

黄金臺上意,干坤有谁知。

他的四肢百骸像是都要被撕碎了,玉简啮咬着他的魂灵,而他头颅深处似有一个声嗓幽幽响起,缠着他,不住地追问他。

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墨熄,羲和君。你的心肠是什么做的?缘何竟还能够面对这血淋淋的过往与真相。

一声声一句句都像是尖刀把他的胸腔剖开,可身体仿佛已不是他的了,鲜血流了满膛,他竟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他茫茫然大睁着双眼,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疼?死?灵核崩溃?——这些都不再重要了,他只喃喃地说——怨我是铁石也好,是寒冰也罢。

让我看下去吧。

我想知道一切,那些被隐瞒的,被吞没的,被粉饰的真相。

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走上这条路之前……连我也被摒除在外……什么都不得而知……

为什么?!!为什么啊……

玉简森幽道:“君心既如此,献予吾血肉——明尔心头憾——”

胸口猛地抽痛,像是有一隻无形的、长满倒刺的尖爪猛伸进来,狠狠攫住他的心臟,灵核的灵流简直是爆裂似的开始逸散——江夜雪说过,强读不曾完全修復的玉简,必将耗损天元灵力,遭受剜骨擢筋之痛。可墨熄此刻却觉得,原来剜骨擢筋的痛不过如此而已……掩盖不了真相之痛的分毫。

就这样,无数过往的岁月犹如层云,在眼前散去又聚合。

黄金台消失了。

重新浮现在他眼前的,是阴牢寒室。

这是他在时光镜中所见过的,陆展星待过的牢房。

玉简带他重回到了那个上不见天,下不见地的森冷地狱里。而随着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墨熄喉间涌起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忍着眼前的阵阵晕眩,抬眼张看这重新浮水面的真相——八年前的阴牢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那灯无精打采地往外吐着幽火,好像随时随刻就要油尽灯枯。

陆展星坐在狭小冰冷的石床上,此时他还没有见过顾茫,所以他看上去和时光镜里那个老神在在问心无愧的陆副帅简直判若两人。

他颓然靠着墙,脸庞深埋于浓深的阴影里,几缕蓬乱的额发垂在他眼前。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潦倒和颓丧的气息,这时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真真正正的囚徒。

牢狱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狱卒道:“姓陆的,君上御派的提审官来了!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诉,有什么请求都可以提,但记得老实点!千万别发什么疯!”

说完之后换作一副谄媚笑脸,对门外站着的男人道:“官爷,您请。”

“你退下吧。”

戴着覆面的“提审官”走进了牢房内,催动术法,抬手将门掩合。逼仄的囚室内除了旁人不可见的墨熄,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听见他们说话的人。

陆展星没有因为这个可以诉冤的“提审官”的到来而感到任何的激动,大概是这些时日这样的人来得多了,却一个都没有给他带来希望。所以他甚至没有抬脸,他结实的手臂搁在膝头,只沉闷地重复着那句他或许已经重复了几千遍的要求。他干巴巴地说:“我想见顾茫。”

“……”

“没别的了。我没有冤屈,没有别的诉求。”陆展星毫无生气地喃喃,像是他被抽干了所有的魂灵,只剩下了这一缕执念,“我想跟他亲口道歉。然后你们就可以杀了我……车裂凌迟汤蠖什么都可以。我不喊冤。”

“提审官”没有说话,只是忽然跪下来,在陆展星脏兮兮的榻前,磕了三个工工整整的头。

陆展星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有些怔住了:“……什么意思。”

“凤鸣山交战前,我跟你玩骰子,十局未完,我就不得不离开。当时约定好打了胜仗回来继续。”对方说着,从干坤囊里取出了两枚木骰。“仗是打不赢了。但骰子我带来了。”

两枚木骰,六点边侧落着莲花红痕。

陆展星一愣之下,如遭雷殁,他蓦地从床上跳下来,几乎是一把搙住了“提审官”的衣襟,话还未说完,假面未摘。但自幼一起长大的俩兄弟便是有这样的熟稔,陆展星看着那假面之后的黑眼睛——他一生从没有见过有谁的眼睛能比他的好兄弟,他的茫儿更明亮,更有神。

堂堂八尺硬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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