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 / 2)
而一天前,他无比期待这次的约会,兴奋到几乎无法入睡。现在他痛苦不堪,无法下床,无法照镜子,莫名其妙流泪,被绝望压倒,哪儿也去不了。
回看兴奋时产生的念头,他觉得荒谬,为自己在躁期一次次地献媚感到羞耻,也为自己自私地在这时候见宁一宵感到痛苦。
他还是没办法就这样放手。
宁一宵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发现这时候的沟通是无效的,苏洄似乎听不太进去话,于是他转换了方式,耐心地一句句问。
“我可以抱你吗?就像这样。”
得到一点点首肯,宁一宵才会继续,“这样会让你好一点吗?我可不可以握你的手?”
苏洄在他怀里小心点头,像一个充满愧疚的小孩。
宁一宵笑了笑,让他能躺在自己怀里,头枕着他的腿,然后用手指慢慢梳理他的头髮,动作很轻,“可以碰你的脸吗?”
通常这种时候,苏洄只能忍受独自一人,消磨最痛苦的时间,就像啮齿动物啃噬墙壁。
可他没办法拒绝宁一宵的温柔,甚至会产生依赖。
宁一宵用指腹轻轻碰他的脸,和他因哭泣而发红的眼睑,动作很轻,充满耐心,似乎并不急于得到答案。
他用很轻的声音说:“前几天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曼哈顿悬日,在实时里发现了一位摄影师分享的照片,觉得有点眼熟,就把照片放大了,没想到看到了我和你的背影,就在一个小的角落,白色衣服,我牵着你走在人群里……”
他笑着,声音温柔,“等你好一点了,我拿给你看,不过实在是太模糊了,可能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发现。”
“明年,我们再去看一次,好不好?”
宁一宵自顾自说着,好像不需要回应。
他只是会时不时低下头,轻吻他的颧骨和脸颊。
“苏洄,你好可爱。”
苏洄不觉得自己可爱,他又掉了眼泪,浑身开始无助地颤抖。
在宁一宵变得失措时,他哭着将一切说出口。脑海中演习过很多次的坦白,考虑过很多次时机,但最终还是在最丑陋的时候被揭开。
“宁一宵,我有躁郁症……是很严重的精神病,你……”
他就快要说出“你别和我在一起”这句话,可宁一宵像是感应到什么,没犹豫,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紧。
这个沉默的拥抱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宁一宵才敢说:“别赶我走。”
n往事重演
收到苏洄邮件的同时, 宁一宵戴着耳机,在开电话会议。
那头的人因他的沉默而不安,不断喊着他的名字, 才把宁一宵从回忆的泥沼中拽出来。
“抱歉, 我走神了。”宁一宵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shaw,我感觉你状态不是很好。这样, 你先休息一下,我把大概的内容整理成邮件发给你,你看一下, 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聊。”对方贴心说完, 也结束了这个会议。
宁一宵感觉呼吸困难, 站起来, 走到窗户边,透过这一整片落地玻璃窗,他看到了中央公园的雪景, 于是更加痛。
分不清是哪里痛,好像是心臟,好像是胃, 又好像是膝盖和肋骨。宁一宵无从分辨,他想抽烟, 翻箱倒柜找抽了一半的万宝路,可哪里都找不到。
到最后,他把自己的办公间弄得一团糟, 脑子也一样。
他想知道苏洄为什么给出这样的答案, 为什么想到开心的事还是和他一起看悬日。想过他吗?爱过他吗?分别的六年真的没有开心过?发生了什么?痛苦的时候又是和谁一起经历的?
为什么在他以为快要忘掉一切的时候,又出现了。
为什么要对陌生人说这些。
在难以忍受的不整洁和混乱之中, 宁一宵重新回到电脑前,第二次读苏洄发来的邮件。
手指触碰键盘,他打了很多很多想说的话,都是六年来积攒的不甘心和痛苦,可冷静下来,又一一删除了。
三十分钟后,苏洄收到邮件。
[sean:那一定很美。这对你来说也是很美好的回忆吧,那个陪你看到悬日的人,应该也很幸福。]
苏洄的回復很短,没有多余的感情和期待。
[eddy:我希望他幸福。]
[sean:他对你来说重要吗?]
大约十分钟后,他得到了苏洄的答案。
[eddy:我们都有新的人生了。谁都一样,都会有更重要的人出现,去创造新的回忆,不是吗?]
他好像并没有正面回应,却又以另一种方式回答了。
宁一宵忽然间静下来,内心的焦躁、外部世界带给他的不安,仿佛都静止冻结。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自己沉闷的心跳。
[sean:你说得对,过去的回忆再好,都不重要了,一切都要向前看。我好了很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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