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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为你下一场海洋雪(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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噘起嘴却没吹,看了几眼后扔向湖心,白色的绒毛迎风飘散,像是讨求拥抱的小小的手们。我试着咬开落在你头上的几小朵,似乎不小心扯痛了你,你皱着脸呜呜呜地哭成一团。被晦涩的情绪影响,我原本浅绿的肤色也变成黯淡的灰,跟天际满布的乌云同样的色调。终于有一天轮到你帮忙他进行精神梳理。其实是偷查过基地给个别单身哨兵安排的诊疗行程,发现他被排在这一天,才跟朋友偷偷调了班;他们知道你的心意,对这位气质冷淡而且行事低调的年长哨兵也兴趣缺缺,因此乐意顺水推舟。你搭着结合眾人心意的这条小船,紧张焦虑地等在治疗室,嫌弃着黏呼呼的自己,可又不想放弃。他见到你时一愣,你有点怕人掉头就走,好在虽然面无表情,他还是依指示坐上躺椅。你过度紧张而咬到好几次舌头,声线僵硬得分岔,糗得不行,一点也没能展现出预想中的可靠风范,他对此毫无反应真是最好的反应了──你想,一边展开精神领域,试探地寻找、交叠他的。听说肢体上的接触能加速引导,但偷偷拂过对方黑发的那瞬间,你发现自己激动得难以呼吸,强烈的情感衝击差点让人迷失自我,好不容易才得以设下足够自保的屏障。你不敢再踰矩。他对这所有都没有回应,无动于衷地闭着眼。你在心中默背各种守则,藉由没有温度的知识冷却自己翻江倒海的心,他无畏(并且无谓)的态度其实是变相的不催促,你决定将之擅自解读为他冷漠的温柔,并感激不已。小房间里充盈着淡淡的白噪音,在背景音的潮水声中,你的心灵景象中心也缓缓显现──那是一座暖阳下的湖,橙金色的光洒在涟漪间,像镶着宝石的裙襬在飞舞、像墙头探出的树枝结了苹果。闪亮的湖波与潮音结合,往常设在他周遭的屏蔽也消溶出一个小小的空洞,在他允许下你顺着水流进入对方的世界线,越漂越远,漂过日落月升,直到水色染成深邃的黑蓝,抵达海中央。而他仍不在那。你在连星光都不存在的沉静夜海中,轻声呼唤,声音碎在海波中,无人回应。他允许你进入他的世界,却不愿意相见。你感到受伤,但这样心揪而沉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觉得自己还承受得住,鼓起勇气面对广袤而陌生的海,不服输地揽着我,鑽入海中。海水的密度和味道与湖水不同,光度也越来越稀,穿越透光层继续往下,你朝深海潜行,逐渐被黑厚的水层包围,再不见光。这种水深在现实世界并不利于人类存活,但在精神世界,只要不退缩,就能一直一直往深处潜。你凭直觉游荡在幽暗的漆黑之中,遇不见你与我之外的存在,静默着的深层海流压得你难以呼吸。而且觉得恐惧。──这就是长年孤独而没有嚮导指引的哨兵会变成的样子吗?──冷冰冰的、充满窒息感、让人感觉如此失落。我听见你疑惑自问的心音。你恐惧着,却不由自主地持续深入,这位哨兵的心灵图景寂寞得让人悲伤,面对这样广大的荒芜你无所适从,只好努力地张开身躯,轻轻抱住在怀中流动不已的冰冷海水。你经歷的夏日不够多,但愿意把所有的热度都给他,燃烧自己也在所不惜。在你过度耽溺之前,我阻止了你。被我咬着衣领拖离深渊的途中,你似乎瞥见到他隐匿在深海中的精神体。那是一尾微光幽幽,面目黯淡的灯笼鱼变体。充满好奇心的青少年,富有行动力,而且毫不犹豫于犯错──换言之则是你悄悄窃阅过他的档案。资讯中心有阵子在进行资料管理,转移的是新驻进基地的人员资料,而那天刚好人手不足,不值班的人都被叫去支援,「因缘际会」在场的你,才能在被风吹乱的一叠文件中发现他的:小张大头照(表情跟本人一样兇而且禁慾)全名(相当朴素不过你喜欢那姓氏的发音)身高体重(精瘦的但你知道衣下身材很好)出生年月(一个有点遥远的蒲公英盛放季)擅长侦测类别。以及精神体现的模样。最后一项描述是威风凛凛的大翅鲸。而不是你亲眼所见的那隻生机微薄的深海鱼。你对自己的记忆力还算有信心,可是鲸鱼与灯笼鱼差别那么大,并不存在错看的可能,那么,为什么现实跟资料上的不一样呢?你纠结,却不敢直接去问对方;经过一次精神世界的重叠,与他的距离似乎拉近了,有一股縹緲的友善氛围隐约会在视线相交时浮现,虽然还是没什么互动,但那双黑眼里的温度浅而真实。你渴望再次进行连结,更深的、更双向的,但他不会允许,因此得要很控制自己才能压抑住鼓譟不已的精神触手。在这样的焦灼中,你不敢靠他太近。你不想让他觉得,允许自己拜访他的精神世界的这一善念,是一种浪费。儘管你迫切希望能建造出一个海底隧道,直通他的心底。这会是一个很长的隧道呢。「嗯……或者如果能为在深海中的他,下一场海洋雪(aresnow),也很好的。」一大片雪花般白茫茫的生命碎屑,在漫长的下坠期间,终有几千万分之一的机会,能与他相遇的吧。想着那虚弱的深海灯笼鱼,你心疼不已,恨不得把全世界的食物与光都带给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他的食物与光。你的导师看了那次精神疏导的纪录,抓着你严格批评了一番。你无话可说,因为就结果来说那确实是彻底的失败,不只迷失在他的海中,连对接的精神线都没找到,而且断开精神连结之后,还沉迷于海的图景中醒不过来,简直成事不足。明明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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