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陸、今生已知前生事(2 / 4)
氣來,又一陣劇烈的乾咳,她咳不出汙穢的氣味,只覺得她的喉嚨間都是咳不出來的髒東西。
她咳得嘔心瀝血,覺得這樣活著很乏味,她的世界就是挨餓、生病跟黑暗,她好想看一看太陽!
她閉起的眼裡忽然亮了一陣光,亮得她心驚膽跳,於是這天夜裡,她問哥哥:「可不可以背我出去走走?」看看月光也好。
她娘看見衝了進來,動手打了她好幾下:「死丫頭,你安分些不行嗎?你哥哥明早還要去地主家做工換一點吃的,你不要瞎攪和。」她很委屈又說不出話來,哥哥見狀也只能趕快裝睡,以免她娘又有藉口打她撒氣!
她娘走了,哥哥向她挪近,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二丫乖,等晚一些。」
夜更深了,傳來爹娘的打呼聲,哥哥再度輕拍她的肩膀,然後哥哥揹著她躡手躡腳走出家門。
他們沒去太遠的地方,去了乾枯的河邊。他們更小的時候村子也有過美好光景,那個時候雨水充沛,小河水波蕩漾,清澈見底的河可以看到魚兒悠遊。
他們有時在河邊打水漂,有時下河抓魚,她好懷念那個時候,懷念之際她聽見哥哥說:「二丫,你要趕快好起來,我明天得了饅頭一定帶給你吃!」
「好!」
她很訝異自己居然有了聲音,聲音清亮一如往昔。自她生病之後,唯一沒有放棄她的就是哥哥,她的爹娘幾乎是默許她病死來節省家裡的糧食。
她眷戀地望著哥哥瘦弱的肩膀,在哥哥溫暖的背上她的呼吸越來越淺,直到再也呼不了任何氣,她才知道那聲好是她最後的迴光返照。
她死後隨即投胎,出生在富麗堂皇的皇宮裡,她的上頭有一個堂姊。她的出生嚇壞了眾人--她生了六指!伽藍王族還真的沒有誰是六指!
眾人三緘其口,走出來一位長老勸她的父母:「這孩子是異端,萬萬不能繼承王位,趁她還沒睜眼,溺死了事。」
她的父親問長老:「如果不需要繼承王位,能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她的父親退了位,禪讓給她叔叔,從此無人知曉皇宮裡有一位二公主,只知道她的堂姊伽藍于萍是將來的王位繼承人。
她的母親不再是伽藍國的皇后,洗盡鉛華,時常穿著簡樸的衣服禮佛,成了人們口中的大夫人。她與母親一同住在深宮之中,她們不曾分封出去另建王府,只因建了王府就掩蓋不了她的異狀。所以對外只說父親與叔叔兄弟情深,同住皇宮,一時還傳作兄友弟恭的佳話。
「阿瀾在哪兒?」
她很常聽母親這麼問使女,只因母親最痛恨她拋頭露面。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問:「裹手了沒?」
外頭的使女答母親:「公主才剛沐浴完呢!待她擦乾了髪,才裹手。」
母親下一句話讓她傷透了心:「她要是不裹手,連房門也不准她出,聽懂了嗎?」
她的使女見她面色凝重,一面擦髪還一面說笑話給她聽。
「公主,你說好笑不好笑呢?」
「好笑,真好笑,真難為你去哪裡找這麼多笑話!」
嘻嘻哈哈的日子一日復一日,直到母親接了皇后娘娘指派的工作忙於大典,讓她覷了一個空檔自行出門買香料。
回程她救了一名躺在皇城外的青年,她越看越覺得他面善,兩隻眼炯炯有神,看他的輪廓洗淨了臉必定是美男子。
她那位愛說笑的使女說:「聽說他叫阿牛,公主你說俗氣不俗氣?」
她笑著搖頭,說阿牛這個名字俗氣,她又好到哪裡去呢?她叫做阿瀾,因為天生六指不准冠國姓,唸起來跟那位愛說笑的使女阿蘭一模一樣。別人叫「阿蘭」必定是叫她的使女,若不是身份有別,兩個「阿蘭」還不知道是叫誰呢!
她有什麼資格笑阿牛俗氣呢?「阿瀾」不俗氣嗎?
有天阿蘭告訴她說:「那個阿牛還頗有女人緣,說起來還是託公主的福,說不準能在宮裡討個如花似玉的媳婦。」阿蘭捂著嘴噗哧一笑,仿佛看到那副光景似的。
她心知阿蘭這麼說不是沒有原因,宮裡的使女至少也得俏麗乾淨,才能挑進宮裡服侍貴人,隨便一個女子都說的上好看。只要阿牛能在宮裡討到媳婦,帶回村裡必定人人稱羨。
她怕阿蘭再說下去,連阿牛將來生幾個孩子也管上,連忙岔開話題:「大夫人的蓮花摘了沒?她做完早課要供佛,你們皮繃緊一點,別光顧著說笑!」
說笑間她忽然想看蓮花了,走到蓮池去,忽然聽見人家叫著阿牛,叫著還跑到他面前去,指手劃腳讓他拿著大花瓶。
猝不及防那張俊俏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劍眉星目,鼻樑高挺,不厚不薄的唇笑起來特別好看,兩排整齊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從此她再也移不開目光。
她像著了魔一樣一有空便悄悄跟著他,她告訴自己這樣不正常,他獲救,能溫飽,她就不該為他牽腸掛肚。
她知道這不過是她騙自己的話,她這樣緊追不捨怎麼可能只是想看看被她救的青年過得好不好?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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