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赵玉龙人过中年,在燕城打拚了很多年,虽然依然难以立足,但比起四处碰壁的青年们,他看起来要体面得多。男人脸上带着坐了十几个小时长途汽车的倦容,用力眨了几下眼,宽边的眼袋摇摇欲坠:「我实在没想到他能出事——警官,我抽根烟行吗?」
小麵馆里没人推行禁烟条例,到处都是喷云吐雾的老爷们儿,赵云龙用力吸了两口,搓了把脸:「忠义是个规矩孩子,好多人閒得没事就往檯球厅棋牌室钻,他从来不去,踏踏实实上班攒钱,说是要拿回家给他妈看病,他不偷不抢不赌钱,更不惹事,怎么偏偏是他出事呢——您二位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隐瞒。」
陶然打量着赵玉龙,发现他虽然吃饭使筷子用的是右手,但夹烟的手、茶杯柄朝向等都是左边——旧时候家长怕孩子在桌上吃饭「打架」,会强行「矫正」左撇子,这种情况倒是常见。
陶然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照片,拍的正是死者脚上穿的那双鞋:「我想请问一下,这鞋是您借给何忠义的吗?」
赵玉龙低头一看,眼圈差点红了,魂不守舍地点了下头:「是我的,他……他是穿这双鞋走的吗?」
「对,这双鞋非常关键,」陶然说,「您知道他为什么要借这双鞋吗?」
赵玉龙有点茫然,想了想:「说是要去个挺高级的地方见人,叫……叫什么光……承光大厦还是别墅?」
肖海洋陡然坐直了:「承光公馆!」
「对对,」赵玉龙说,「是这个名。」
「去见谁?什么事?」
赵玉龙摇摇头:「没说,我问了,那孩子主意很正,嘴也严。」
肖海洋连忙追问:「赵先生,何忠义有一部新手机,是吗?」
「啊,是有一个,」赵玉龙说,「那部白的吧?他平时都不舍得用,使的还是以前那个旧的,新手机有时候拿出来看看,膜倒是先贴了好几层。」
肖海洋:「那您知道那手机是谁给的吗?」
赵玉龙缓缓皱起眉。
陶然问:「怎么?」
「他刚开始说是什么同乡送的,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因为以前没听他提过本地有什么熟人,我怕他缺心少肺的,再遇上什么坏人。平白无故给你买这么贵的东西,这不是无事献慇勤吗?」赵玉龙弹了弹烟灰,「我不依不饶地追着他问,他才跟我说,是有一天送货的时候,跟人发生了一点衝突,让人打了几下,他没还手,后来不知道是那边后悔了还是怎么着,给他赔礼道歉的。」
陶然和肖海洋对视了一眼——这个情况之前走访的时候从没听说过。
跟人发生衝突,之后对方又赔礼道歉这种事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如果是真的,何忠义为什么语焉不详,还假称是熟人送的?
何忠义和那么多人住在一起,没人看出来他被人打了,说明当时肢体衝突并不严重,那为什么对方「赔礼道歉」的同时,还要送贵重物品?
突然之间,这桩看似排查一下死者私人关係就能查出凶手的杀人案莫名扑朔迷离起来。
赵玉龙不知道那个神秘手机的确切来路,但提供了一个那场衝突发生的大概时间,陶然和肖海洋只好顺着这条线索,辗转找到何忠义工作的配送公司,搜寻蛛丝马迹。
午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色毫无征兆的变了脸,嚣张的阳光在被不知从哪来的乌云四面楚歌地裹住,压抑的风声中带了潮气,眼看要有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
骆闻舟在一个地铁口附近下了车,却没有走,他一伸手按着车门,往四下扫了一眼,一辆原本停在路口的面包在他目光掠过的时候突然动了,做贼心虚似的缓缓开走了。
骆闻舟微微弯下腰,隔着半开的车窗,附在司机耳边:「有人盯着你,小心点,有任何情况,随时找我。」
黑车司机吹着冷风空调,仍然一脑门汗,飞快地点点头。
骆闻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地铁站走去,刚过完安检,他手机就响了。
「陶然,怎么样了?」他一边说一边刷卡进站,随后脚步突然停住了,「什么?你再重复一遍那个名字。」
费渡办公室没有别好的窗户「啪」地一声,被风吹得合上了,几张纸簌簌地飘落在地,这时,他虚握着鼠标的手突然动了。
费渡定格了其中一个监控的画面,放大后再回翻,发现时间大约是晚上八点五十左右。
那是一个非常外围的摄像头,几乎已经不算是承光公馆的范围了,拍的是一条石子小路。
由于临近水系,即使是初夏,蚊虫依然很多,天黑以后经过的人很少,即使偶尔有人,也都步履匆匆——而一个犹犹豫豫的影子,却在那路灯下徘徊良久。
从镜头里只能看见那个人穿着一身粗糙而不协调的正装,身材不高,有点瘦,站在原地,连续抽了几根烟。他手里紧紧地抱着个牛皮纸袋,不时抬头往一个方向张望片刻,好一会,他好像接到了一个电话,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这才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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