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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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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先告诉我李辉说了什么吗?”蒋丞转身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你……”沈一清应该是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也听出了他是叼着烟说的话。

“我抽烟了,”蒋丞说,“对不起,现在忍不住。”

对不起。

这大概是他之前在家裏说得最多的话,每次“占领高地”失败,他都会先把这句话放出来。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对不起三个字在他心裏有时甚至会带上让人愤怒的气息,就像那天在河边他如同发泄般地对着顾飞吼出一串对不起,就像现在他会满心烦躁地对沈一清说出对不起。

对不起在某些场合裏,变成了他表达情绪的方式。

有些可笑。

“李辉说你拿了李保国三万块钱,”沈一清也没有再绕弯子,直接说了,“李保国的救命钱,是真的吗?”

虽然蒋丞差不多能猜到李辉说了什么,无非就是钱钱钱钱钱,但猛地听到沈一清这么说出来,他还是感觉心裏一阵堵。

脑子裏有些嗡响,胸口憋闷,憋得他突然很想笑。

接就有些反胃,强烈地想要吐的感觉让他迅速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几口凉水。

“你跟李保国不是没有过接触,”蒋丞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领养我的时候,退养我的时候,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沈一清没有说话。

“他有没有三万块钱不说,他可能把钱放在我能拿到的地方吗?”蒋丞狠狠抽了两口烟,“就算你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好歹养了我十七年,养条狗都该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咬人,什么时候会摇尾巴吧!”

“小丞,”沈一清嘆了口气,“我知道我这样问,你心裏不舒服,但是有些事必须要问清楚,我才能判断自己要站在一个什么位置。”

“我没有动过他的钱,他自杀跟我也没关系,他生病的时候我给了钱,他死的时候李辉问我要钱,我也给了。”蒋丞说。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很委屈,鼻子有些发酸。

面对这个他叫了十七年妈妈的女人,他却需要这样来向她解释自己觉得她应该会非常清楚的事实。

虽然沈一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此时此刻,蒋丞还是再一次深深失望了。

或者是他太天真了,他天真地,一厢情愿地认为,十几年的“母子”情或多或少还会存在,妈妈要“站在一个什么位置”,并不需要什么真相和实话,选择相信自己的孩子,就像是一种条件反射。

但沈一清和他之间,没有这样的条件反射,沈一清理智地需要一个“事实”,才能决定站在哪边。

蒋丞可以理解,却难以接受。

他用了很长时间才强行不再去想,不再去纠结的那些关于过去十几年的纠结,再次被翻了上来。

“小丞,其实虽然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不可能动他的钱,”沈一清说,“只是李辉说得很真切,甚至哭了,所以我才会找你先问。”

“没事儿,”蒋丞笑了笑,“你太不了解我们这裏的人,你俩要是面对面,他说不定还能给你来个割腕表清白。”

“你现在住在哪裏?搬出去了吗?”沈一清问。

“自己租了房子。”蒋丞回答。

沈一清轻轻嘆了口气,沈默了很长时间,蒋丞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又在犹豫什么,毕竟这是他脑子裏唯一能跟“妈妈”这个词联系到一起的人,他还是很了解的。

“我现在很好,”他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裏,“我……就在这裏就行。”

“你一个人……”沈一清说得还是有些犹豫。

蒋丞打断了她:“我不是一个人。”

我是一只狗。

他非常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地把后面这句话给说出来。

但是突然就很想笑。

然后他就笑了。

“有什么可笑的?”那边沈一清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说话语气明显有些不快,“你对待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还是这么随意?”

“随意?”蒋丞收了笑容,“不,我对待自己的生活一点儿也不随意,我现在非常清楚我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好吧,”沈一清大概是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你如果这样认为,我不干涉。”

“谢谢。”蒋丞说。

“我最后再问一句,”沈一清恢覆了平静,“你刚说不是一个人?”

“嗯,”蒋丞看了一眼关着的卧室门,“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是一只狗。

蒋丞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脑子裏就跟灌了胶似地,绞着这个梗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

虽然很烦躁恼火,但依旧想笑,非常想笑,他不得不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再次跟吃错了药似地笑出声来。

“你是交了女朋友吗?”沈一清问。

女朋友。

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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