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人间 第444（2 / 3）

已经闻见了。这里是废车场，是金属铸成的废墟，堆积着齿轮、轴承和钢板，所以到处都能嗅见属于无机质的冰冷味道。

因为下过一整晚的雨，吹过窗沿的风变得柔和，其中浸透着湿意，是的，“湿润”之类的感觉同样是能用鼻子嗅见的。

——但最重要的是，徐向阳被沁人心脾的幽香包围了，他甚至能嗅见女孩子们身上淡淡的温度，她们就睡在自己身边，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

相比起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他更能感受到的是一种安心感，就像扑倒在自己家里那张床的枕头上，软绵绵、轻飘飘，带着阳光晾晒过后的温暖味道，只想懒洋洋地躺在上面浪费一整天。

星星、月亮、夜晚，一切都陪伴在他身边，似乎常见，好像又很难得。

徐向阳没有就此入睡；相反，他的意识非常清醒，连不久前的疲惫感和倦意都不翼而飞了，就好像是他潜意识里对这一霎那的感受，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这时，他听见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悄悄挪动身体，像猫儿般缩着肩膀靠过来。她小声对自己说道：

“我能抱着你睡吗？”

徐向阳没有回答，没有转过头去看她，只是将手放了下来，之后它便落入到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过了一会儿，他的另一条胳膊微微一沉，被人往下拽动，最后同样被温柔地抱住。

女孩们的脑袋一齐倚靠在男孩的肩膀上，透过废弃公交车顶棚上的那个破洞，三人静静地仰望夜空，期盼着此刻永恒。

他听见左边的女孩说：

“仙女座。”

“嗯，什么？”

“那边那个，小小的光斑。很模糊，能看见吗？”

“……真的欸。很暗很暗，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星星。”

“本来是看不见的，可能是因为月亮被云挡住了吧。”

“仙女座上有什么呢？”

右边的女孩问。

“星座里当然是有星星。”中间的男孩努力回忆着以前看过的科普杂志，“……里面有两亿颗以上的星星，比我们的银河系还要大。”

“哇。”

……

两亿颗星星就在那里，象征着浪漫的点点光芒在遥远的百万光年外闪烁，陪伴他们度过这个宁谧的秋夜。

林星洁就是林星洁。

徐向阳又睡不着了。

没错，就是那种失眠的上班族的感觉，明明很累，却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不停地翻来覆去，大脑思维却活跃到不行，心中就像是有团闷闷燃烧的火，越烧越燥。

和失眠者略有不同的是，他甚至连在床上翻身都做不到，只能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夜空，想象自己其实是一块随意滚到路边的石头，不会动不会说话，更不会思考。

这次倒不是由于躲在报废的公交车里，想要仰起头来，专心观赏星空这么浪漫的理由。

直白点说，单纯就是因为有两位只穿着内衣，赤裸着身子的漂亮姑娘，正一人一边抱着他的胳膊。

两人都搂得非常紧，他的两条手臂不可避免地分别陷入到了温暖的“棉花糖”里。

类似的姿势他以前不是没有享受过，但现在无论是前女友还是现女友，两人都处于赤裸的状态；于是，他贴合在她们身上的手掌，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大片大片温润柔软的肌肤。从胸前的沟壑，再到下方的小腹曲线……分外清晰的触觉，透过传感器官直达他的大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徐向阳的错觉，林星洁和竺清月这两人的手臂，都在越抱越紧；

到后面，她们那使的力气已经不像是在向恋人撒娇，而更像是要发泄心中的不满，仿佛是要将他的手臂整根扭断。

如果把被搂住的胳膊换成自己的脖子，他说不定已经窒息而亡了。

徐向阳感到不知所措，心情十分紧张。

怎、怎么回事？就算是想要用彼此的身体取暖，也用不着使劲到这种程度吧？

他能听见，身旁姑娘们的呼吸正在变得越来越急促，最后带上了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直到这时，徐向阳才终于回过味来：

这两人是正在暗中较劲呢！夹在中间受苦的对象，自然只能是自己。

不过，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俩突然又发生矛盾了？到底在生什么气？刚才一起看星空的时候氛围不是挺融洽的嘛，他还以为……

就算想明白了一件事，剩下的事情还是会让徐向阳很难理解。和女孩子相处的过程，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千载未解之谜，难度不在于谜题本身，而是解开一道后下一道便接踵而至；谜团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看不到头……

徐向阳觉得自己坠入到了一个漩涡之中，整个人都在慢慢打着转，开始往中心下沉。

只是，这个漩涡不寒冷、不黑暗；置身其中，反而有种浑身浸泡在温泉中的温暖舒适。

他渐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