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10)
云色直起半身。
那人动作之快,直如流水行云,左挪右引、踢腿勾肩,啪啪几声,便将沐云色摆成盘腿
跌坐的姿态,百忙中温言嘱咐:「全身放鬆,莫运功力!我来助你。」说话之间,一股绵和柔
劲自他头顶「百会穴」透入。
沐云色全身如浸温水,来人渡入的内息与谈剑笏纯阳刚劲截然不同,并不滞留在体内脉
中,与运使「不堪闻剑」时所产生的纯阴劲力相冲,而是自头顶汩汩而入,转眼又由全身毛
孔散出,把对身体内气的干预降到最低。此法虽极耗功力,却足以将他走岔的内息逐一导引,
缓慢同调,转趋一致;沐云色身子一松,通体舒畅,渐渐了恢復神智。
鹿别驾看出来人正以玄门正宗的「真气透脉」之法,藉自身的周天搬运他调匀气息,施
救者的耗损极巨,而且运使之际,周身毫无防备,形同裸身示人;而两人气脉相连,偏又是
一方受创、两方俱伤的局面,不禁噁心胆横生:「你们这一家子都爱做好人,这便叫做自寻死
路!」去势更不消停,呼的一声,往那人背门抓落!
双方仅只一步之遥,在场谁也来不及救。
谈剑笏在仓促之间难以运使「熔兵手」,凌空虚劈一掌,气急败坏:「鹿真人!你是名门
首脑,怎干这等偷袭下作?」鹿别驾揉身避过,一声冷笑,大袖宽袍在半空中「唰!」一翻
转,鬚髮猎猎、居高临下,宛若搏兔苍鹰:
「我与小畜生有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谈大人休管!」
那个闻言长叹:「鹿真人,你也害了魏师傅,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沐云色一凛:「原来是邵三爷救了我!」
他睁开双眼,赫见鹿别驾挥爪扑落,邵兰生正盘膝坐在自己身前,按说无法转身接敌,
谁知邵兰生随手一挥,袍袖「噗喇喇」地像船帆鼓起,伸展成圆滚滚的一管,将角落的竹编
画笼拖了过来。鹿别驾身在半空避无可避,被画笼撞落地面,落地时微一踉跄,连忙伸手抓
住画笼,欲稳住身形。
那竹笼甚轻,当然支不住百来斤的身躯,邵兰生叹了口气,修长洁白的右掌穿出袍袖,
挽住了竹笼的另一侧边口。见沐云色睁眼瞧来,低声道:「收摄精神,万勿分心!情动即心魔,
大悲大恸最是伤身,你离走为入魔仅只一线,我助你行功,但治本之道还在你自己。」沐云
色会过意来,闭目调息,不敢再分心。
横疏影虽不会武,也看出鹿别驾狼狈,心中暗叹:「邵三爷忒也天真。他欲周全鹿别驾的
脸面,偏偏没想过人家领不领情。」不知怎的,忽想起当日在不觉云上楼出手解救岳宸风,
少年那英飒磊落、毫不犹豫的俐落身影,心底一阵甜丝丝的,双颊酡红,恍若微醺。
场中鹿别驾的脸上,却是青一阵红一阵,指节捏得格格作响,几乎将竹笼边口抓碎,瞥
见笼中的檀木剑柄,把心一横:「今日拚着得罪青锋照、流影城,也要毙了沐云色那小畜生,
为清儿报仇!」铿的一声激越龙吟,檀木剑脱鞘而出,直取沐云色咽喉!
自众人入厅以来,争斗始终未及兵刃,此时何煦、钟阳见他擎出檀木剑,心念一同,双
双遮护在横疏影身前。
染红霞忍无可忍,一挑柳眉,按剑跃出,清叱:「鹿别驾!你我同是来客,难道真要见血?」
一阵金铁交鸣,鹿别驾的随身八僮纷纷抽出刀剑,拦住她的去路。厅外一千金甲武士循声而
来,刀出鞘,枪露尖,散成半月形围住厅门,只待二总管一声令下,便要蜂拥而入。
谈剑笏、许缁衣交换眼色,许缁衣轻搭在师妹的肩头,染红霞望了场中一眼,忽然醒悟:
「看来邵三爷胸有成竹,鹿别驾讨不了便宜,此时不宜横生枝节。」还剑入鞘,退后几步。
紫星观八僮顿时松了口气,暗自庆倖不用与「万里枫江」交手,收敛刀剑,不敢造次。
大堂之中,邵兰生仍是盘膝端坐,侧对着鹿别驾,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旋绕白影,似
棍非棍、忽刚忽柔,正与鹿别驾斗得激烈。
奇的是:两人的剑招虽快,居然没有交击的声响,明明鹿别驾手裏的檀木剑光可鉴人,
照理应该占尽上风,他却是闪避多、攻击少;反观邵兰生的第一记虽都刺在空处,手中那片
白影却越斗越长,彷佛乳浆搅动、蜘蛛吐丝,鹿别驾越斗越是局促,渐渐施展不开。
斗得片刻,鹿别驾心头闷重欲狂,一声暴喝,一百零八式「通犀剑法」如水银泄地、银
河落霄,也不管什么拆解应对,凭着檀木剑的无匹锋锐横削竖劈,那雪练似的绵长白影被一
寸寸削断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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