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4 / 10)
都惊呆了,就算要斩草除根,这么小的孩子,多数人还是下不了手的,
这老和尚……也未免太毒辣了!
顾挽松骑虎难下,面色铁青,干咳两声,上前去搭男童的腕脉,身后顿时一
片交头接耳,连同来的五派人马都有些看不过眼。一人越众而出,朗声道:「顾
大人!我看……算了罢?终究……终究是个孩子。唉!」此言一出,附和的声音
此起彼落。
顾挽松冷道:「邵门主,你新掌门户,有些江湖上的事不大明白。邪派妖人,
连苗子都是黑的!若未根除,必成祸患。若令师尚在,又或你师兄屈大侠未死,
定不会说出这般话来。」
那青袍高冠、腰悬长剑的青年书生面色微变,拱手道:「顾大人既然这么说,
在下也不方便说什么了。只是圣人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此乃侠义道之根本,
失了这分计较,正与邪有什么分别?本门「咸」字辈七十三人,为诛邪魔前仆后
继,只我师兄弟三人劫余,剑下却不会杀过一名无辜稚子。今日之事,恕邵某不
再与闻,顾大人请了。咸周、咸元。我们走。」身后两名同样高冠服剑的青年齐
声相应,三人联袂离开。此举在人群中掀起骚动,众人议论纷纷:
「那便是青锋照的新门主么?挺有风骨啊!叫什么名字?」
「我以为屈咸亨死后,植老门主后继无人,恐难瞑目,不料尚有如此英侠!」
「看来下个月要在花石津举行的继位大典,得去瞧一瞧啦。」
「很是、很是……」
顾挽松冷哼一声,心底暗骂:「黄口小儿,沽名钓誉!」探得男童心脉渐止,
料想此伤无治,仍不肯干休,沉声道:「大师不惜杀人,也要庇护那妖女么?」
惊峰一愣:「莫非这条性命还不够抵?贫僧明白啦。」横抱男童返回。片刻
房中传出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弟子们急唤:「师父……师父!别……」液虹酿
上门窗,墨浓欲滴,直到点点鸟红渗出窗纸,房外诸人方知是血。
咿的一声门扉打开,惊峰由一名弟子搀出,老禅师半边的袈裟染满了鲜血,
桔瘦干瘪的面容上却无血色,慢慢捱到顾挽松面前,笑道:「一命不够抵,再添
一命也就是了。」血淋淋的袍袖一翻,掌中赫见一团粉红黏糯、肉块也似的物事,
头大如蛙、双目紧闭,身上依稀伸出细小的四肢,肢上趾粒宛然,竟是一员人形
胚胎。
「那位女施主的腹中已有数月的身孕,既成人形,也是一命,如数抵与大人。」
饶是刀口舔血、剑尖搏命的江湖人,也没几个见过生剜的胎儿,水月阵营那
厢反应最快,几名女弟子尖叫一声,软软瘫倒在师姊妹怀里,其中不乏成名女侠。
连人称「顾铁面」的顾挽松都变了脸色,小退半步,成名的矿铁判官笔已握
在手中,喝道:
「大师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鹅峰却不搭理,径颤着手掌遍上胎儿,笑道:「要是还不够,适才女施主砍
了我一刀,待血流干,也是一命。」慢吞吞撩起侩袍,隐约见得腹间血肉模糊,
令人沭目惊心,众人才知他满身血渍,有大半却是自己的。鹅峰年老,没七十也
有六十许了,胤野死前拼着余力出刀,不容小觑,只怕这老和尚命已不长。
顾挽松料不到他舍命相陪,又惊又怒:「疯和尚!」恐被鹅峰连累,见责于
新朝亲王,赶紧率众离开。
鹅峰大师卧榻月余才嚥气,圆寂前果然接到朝廷诏书,延任为国寺住持,弟
子忍悲扶棺上路,将恩师的遗体送往新都。至于剖腹取胎一事,谁也不敢再提,
自然也无人知晓婴尸、童尸,乃至女尸的下落。
耿照不由得沉吟起来。
「………如此说来,胤野也可能还在人世了?」
「聪明的小子!——蚕娘嘻嘻一笑。「鹅峰是狠角色,用自己的死,掩去这
把戏里最大的痛脚——从头到尾都没有胤野被开膛剖腹的目证。「取胎」云云,
不过是老和尚自导自演的独脚戏。」
若取胎是假,刺死男童的惊人之举也可能是障眼法,那孩子或许已平安长成,
在世上某处过着安生的日子。真正为了这齣戏献出生命的,只有奇书异行的惊峰
老和尚一人。
「刺心截脉而不死的武功,光我所知就有五六门,并不罕异。」蚕娘沉吟道
:
「但变出一隻胎儿什么的,我便想不透啦。开腹必死无疑,他若无意取胤丫
头的性命,必不是真剖了她的肚子;既然如此,除非禅房里还藏有另一名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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