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3 / 9)
她三岁入得半琴天宫时,姥姥便如此断言。
“只有神鸟族嫡,才能显现出这样浓厚的血裔特征。”就这样,虽无朱襄、烈
山等五大姓加身,“南陵神鸟族之后”的标记却从此跟定了盈幼玉。不管到哪,总
有好奇的小女孩想摸摸她与众不同的麦色肌肤,或好奇她胁下背后有无羽毛,会不
会哪天突然一纵,就这么飞上青天,再不復返……
有很长一段时间,盈幼玉恨极了任何形式的肢接,厌憎所有惊奇的目光,更不
喜自己一身糖化也似的莹润麦肌。
她迫不及待接受姥姥的安排,拚命习武练剑,不仅要比同侪出色,更要出类拔
萃,早早跻身章字部的迎香副使,拥有自己的房间、可以一个人洗浴,毋须与任何
人挤在一面镜子里,直面那不言可喻的鲜明差异──
在懂得打扮之前,盈幼玉排斥一切如月牙、葱色之类的浅色衣料,直到发现即
使是深沈如夜的黑绸,也不能让自己略显白皙。
而青春就像分绘于团扇两面的鸟与笼,自由与否,原本只在一念间;想通的盈
幼玉遂成为天罗香新一代的风云儿,宛若骄傲的琥珀色孔雀,永远昂首走在众人之
前,欣然接受周围的仰视,无论其中所蕴含的是善意或恶意,都再伤不了她。
像今日这般,与她眼中的番鸭野鸡对峙,甚至屈居下风,对盈幼玉不啻是莫大
的羞辱。
郁小娥将她的切齿看在眼里,“咯”的一声,从容笑道:“盈幼玉,你自个儿
使的,才不是本门的剑法!要不要这么心虚,做贼的喊抓贼?”一句话戳中夏星陈
等人的心病,目光不约而同转投盈幼玉这厢。
须知本门至高武典《天罗经》虽包罗万有,想来也是有剑法的,然而教门百年
来罕有倚剑成名者,天罗经里到底有几门剑术,没人讲得出名堂来。
盈幼玉被姥姥看出练剑资赋高人一等,遂将本门的洗丝手、玉露截蝉指等化入
剑中,悉心培养,据信不在水月停轩的“蝶舞袖香”任宜紫、指剑奇宫“九月霜”
叶幔色等新一代的红颜名剑之下。那毕竟仍是本门的武功,尽管只有她一人练得。
适才盈幼玉所使决计不是本门的路数,夏星陈等同为内四部菁英,造诣不同余
人,须瞒不过她们的眼睛。
况且长年以来,盈幼玉的武功始终高出同侪一截,一样是腹婴功、洗丝手,怎
地拣了偏门来练的,硬是压倒规规矩矩练拳脚内功的?说未兼淑外学,恐难杜悠悠
众口。
姥姥及一干护法教使尚在时,这事谁也没敢多想,想了也没胆子说,谁知居然
在这样的场合,由郁小娥这白眼狼当众质疑。比起郁小娥使得什么武功,恐怕夏星
陈、孟庭殊等更想知道盈幼玉用的剑法为何。
盈幼玉没想到被倒打一耙,左右的沈默更令她恼怒,杏眸一烈,咬牙道:“我
的剑法乃是姥姥亲授,谁想一试?”夏星陈离她最近,首当其衝,只觉她眸光凛若
实刃,剑气隐然成形,心怯之下,本能往后小退半步;想起盈幼玉心高气傲,此举
恐将加倍激怒她,不及细思,顺手去拉她衣袖以示亲昵:
“幼玉,我不是──”
一旁的孟庭殊俏脸微变,欲挽已迟。只见盈幼玉肩颈微缩,“啪!”猛将夏星
陈挥开,动作之大,打得她踉跄倒退,才想起盈幼玉从小就不爱被人抚触。
这些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值惨绿,同侪间关系亲昵,并头喁喁、搂搂抱抱本是常
事。以内四部竞争之机烈,一旦被选为教使见习,身分便与旁个不同,端端架子保
持距离,才符合师长心目中“行不逾方”的期待。夏星陈粗枝大叶,一时犯了盈幼
玉忌讳,然而众目睽睽,不免下不了台,脸色也不好看。
孟庭殊挽着她权作安抚,慢条斯理地开口缓颊:“幼玉,你莫受那小浪蹄子挑
拨,她是成心──”
盈幼玉暴怒起来,猛然打断她的话头。“谁才受了她的挑拨!你说是我么?”
孟庭殊惯充和事佬,鲜少被拉上风尖浪头,更遑论当众受人斥喝,俏脸微沉,便要
反口。却听一人幽幽嘆了口气,喃喃说道:
“郁小娥,你闹了半天,却有个老大破绽,不知自己发觉了没?”语声温婉,
略显倦慵,难得的是不带一丝烟硝火气,却是玄字部的代织罗使林采茵。
她较夏、孟等还大了几岁,今年芳龄廿四,模样却与这班少女相仿,看如平辈
一般,同样是说话慢条斯理的,还不及孟庭殊老气横秋。
比起外型棱角分明、揉合了精致的五官与鲜烈轮廓,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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