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7 / 7)
蚕娘助阵,己方只有完蛋二字,绝无侥倖。
饶是胡彦之应变机敏,此际亦不禁茫然无措。盘势就是这般一翻两瞪眼,没
有棋就是没有棋,索遍枯肠,再生不出第二名三才五峰的高手来,说什么也没用。
不行!便无天九么鸡至尊宝在手,拿铜锤也要怼死你!
胡大爷赌徒性格发作——他可是拜过人称「翻邪」的天下第一烂赌鬼丁鸡六
为师,活着走出无命赌坊的——打定主意,无视沿途婢仆的侧目惊呼,掠向耿照
的书斋。
慕容柔的金字牌也好,什么兵营文书也罢,只消能调动兵马衙役的,搜出一
枚算一枚;要是啥都找不着,就模仿小耿的狗爬字写它个几张,押上典卫官防,
让全越浦的官爷兵爷们都到沉沙谷聚聚,大伙联络下感情,来个沙场秋点兵!
模仿笔迹老子可厉害了,胡大爷心中冷笑。你都不知道我拜过什么人做师傅!
他当然没打算牺牲旁人性命,换义弟全身而退。在沉沙谷製造全东海、乃至
天下五道不得不注目的大混乱,有可能令阴谋家临阵缩手,另挑黄道吉日杀人,
以免暴露在世人眼前,永无宁日。
小耿不在府里,那些个莺莺燕燕红颜知己无床可暖,各有去处,不怕在书斋
里撞见。老胡不耐廊庑曲绕,直接翻进院里,「碰!」隔空震开门扇,赫见书桌
后踞着一名异常娇小的丽人,银髮曳地,泽光润滑如白狐尾,酸枣木製的太师椅
被她慵懒婀娜的体态一衬,简直就像轿子,却不是马蚕娘是谁?
「前……前辈!」
救星乍现,胡彦之几欲流泪,不及开口,却见蚕娘玉牙般小巧莹白的手掌里,
把玩着一枚乌沉沉的物事,连房门撞开的偌大动静都未能引起女郎的注意,不知
是太过入神,抑或浑不着意。
胡彦之认出是得自狼首的那枚「平安符」。蛇曲般的小半截剑片来历成谜,
他俩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各自忙去,耿照搁在桌顶上权充镇纸,为蚕娘所见。
一怔之间,蚕娘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姣细的蛾柳微微一蹙:「你知道
这玩意哪儿来的?」
胡彦之几欲昏倒,心头直有万马腾过:都什么时候了别玩啦我的祖奶奶一会
儿要死很多人哪,忙抢白道:「先别说这个,前辈——」蓦地气息一窒,整个人
如浸深水,浑身动弹不得,难以言喻的重量彷佛置身在直落千尺的飞瀑下,压得
他单膝微屈,抬头才见一双寒凛艷眸。
这是他头一回见蚕娘发怒。
那是极力压抑仍未能消止的怒火,他在兄长、十九娘,乃至「豺狗」遗老眼
中曾见,仇恨经过漫长时光若未能淡去,就会压挤扭曲成这般模样,胡彦之很熟
悉。
蚕娘的怒火不是衝他而来,然而「难以自抑」毋宁更加危险。
胡彦之不敢再嘻皮笑脸——事实上也做不到——扛着千钧般的袭身重压,咬
牙艰难道:「聂……聂冥途……」
「聂冥途……好你个聂冥途!」细小的银髮女郎目绽精光,撑桌立起,并未
意识到此举加强了锁限内的压力,静水深流似的无形团块持续压沉,桌前的胡彦
之终于单膝跪倒。「他人呢,在哪?」
「城……城尹……大牢……」
胡彦之以为再吸不到一丝气息,蓦地压力一空,蜂拥入肺的空气撞得胸肋隐
隐作痛。青年撑地跪倒,汗如雨下,全身筋骨无处不疼;满桌纸张「哗啦拉」地
扬起旋落,劲风颳过的锐利感还残留在肌肤上,桌顶的剑片已不知所踪,况乎蚕
娘?
(欲知后事,下折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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