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恨(1 / 2)
两把剑,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算不得精彩。林锦心神吊起,拼尽全力,可对于明十三来说,他拔剑都只是出自礼貌修养。高楼上,清静和尚早不知何时就已经离开了,林小桃孤身俯瞰,看着林锦不断地被打败、奋起,一团火越烧越烈,越烈越疯。这场比试没有意义。强悍者无谓输赢不想夺命,平庸者心障重重难泄淤积。明十三有意喂招,几个来回就摸清了对敌人的底细。这人内力平平,剑术无奇,但出剑很是干净,不乱不虚。寻常人越败越馁,他愈挫愈勇。不难看出是个从小习剑的剑徒,从他的每一剑里都能看到多年的血与汗。真的很努力了。却仍然平庸。天赋如此。“兄台,小弟要事在身,今日暂作休战,日后小弟再来讨教,如何?”好剑之人,理应以礼相待。明十三竖剑在前,以劲力相搏,与林锦拉开距离。林锦置若罔闻,他剑剑凶狠,比试命台上的快剑还要疯狂,裂开的虎口皮肉撕绽,淌血的旧伤让他更加奋然。丹田运气,熬骨抽髓,内力提到了不该有的地步,几式普通的林氏剑法,生生接下了明十三荡开的剑势。他两边太阳穴鼓起,像憋了一口续命的仙气。不,应该是煞气才对。明十三察觉到异样,他身法倏忽飘然,宽剑一改厚重,以灵敌快,剑风激扬,封蟾薄刃上的细密暗纹银光闪动,晃得人心中起恨。他要动真格的了。“都住手!”林小桃边喊边跑下楼。二人不应外言,一时之间只见剑影重重,疾风骤雨狂澜而过。小桃下到最后一截阶梯时,一楼的陈设已没了完整模样,剑痕遍布。蒙蒙飞尘里,林锦口吐鲜血,撑着剑才没倒地。明十三周身劲力一震,弥漫的烟尘挨不到他一片衣摆。好不甘心!林锦死死地扶着剑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动,一口鲜血喷出。他屈在那儿,身躯重似千斤坠,灰扑扑的粗衣蔽身,像万顷沧海里的沙石一粒。好恨啊!身体晃了晃,眼前白净一片,那人的落落白衣,还有那把不凡的宽剑,太刺眼了,太灼目了。太不公平了。一如林府小院里的炎夏,那枚穿透哀蝉嵌进树身的珍珠。这世上总有这些人,轻而易举便能和旁人分出不可逾越之壑,然后肆意妄为的抢夺,自以为是的插手,践踏别人的尊严,让人胆怯!羡慕!自惭!憎恨!绝望!偏偏他林锦又太清醒了,他清醒的看着自己光鲜的外壳粉碎,清醒的回归芸芸众生,成为所有不值得一提的一份子。即便他想欲盖弥彰,想自欺欺人,想用当下否认从前,却终究无能为力。“你想杀我?为什么?”杀意是藏不住的。明十三眉头微蹙,客栈外的脚步声渐近,他没时间继续陪玩了,直接挑明了问道。林锦默不作声,他撑着雁鸣,瞳孔聚焦在自己的佩剑上。他不是傻子。这些日子他的精神时常处于亢奋的状态,内力莫名其妙的恢复,并且多次出现暴动。他眷恋在试命台玩命,每一刻的呼吸都在为拼杀做准备。他爱上了濒死的瞬间,贪恋将对手抵在剑锋的刹那。他盼望着每一次拔剑,又失落于每一次归鞘。
他隐约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就比如现在,他知道自己没有赢的可能,但他不愿收剑。没有多余的精力追究失常的缘由,任何事物,都重要不过手里的剑,以及剑指的人。哪怕他会死,可死在剑途,不失为一种新生。林锦忽然能够放松了,这种感觉就像刷金漆负重行的断腿骆驼丢掉了一根微末的稻草,前路结局不会改变,但有须臾和缓便似升仙,足够了。他可以短暂的忘记名姓。此时此地,他只是一个用剑之人。挥剑,再次起势,内力肆无忌惮地在灰衣男子的身体里运转,筋脉寸寸腾劲,烈火燎原,烧不干骨血不罢休。明十三敏锐察到了这一霎之变。对面的男人气息更坚定了,他的剑势极端纯粹,整个人散发出的信息只有一个。——杀了你。明十三慎重起来,宽剑蓄势“停手!别打了!”林小桃不敢贸然闯进他们的战场,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对峙而立,几乎在同一时间动身,剑锋相错,劲力前送,快剑与宽剑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分出高低。小桃的目光追随着他们,她看得好专注,劝阻的声音弱在喉中,碎石木屑拍在脸上,她不避不让,全身的感官向往着面前的一切。好奇怪,这是她第一次看这种层次的比剑,可他们的许多招式居然自觉地在脑子里冒出解读。往日所看的大把剑谱不再是纸上的文字图画,每个动作的应对之法清晰无比。她攥紧拳头,眼神痴迷。明十三用的这招顺水推舟,不过是借力之举,但他收尾不全,恐有后招诡秘,所以通常用来应付的截剑式肯定行不通。林锦若看不出就遭了,就这场比试而言,明十三是个善于抓住漏洞的妙人。结果让小桃有些失望。她瞧着林锦瞬发截剑正中明十三下怀,落空不说,难得持平的进攻之势也被斩去锋芒。“笨!”小桃暗骂了一句。骂完,她一下反应过来。她白着脸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说林锦,她连一把普通的铁剑都使不动,一丝内力都运转不了。空读了许多名家剑法。撕裂的风口送出急密的剑击声鸣,林小桃的叶子淋了霜雨,她平静下来,彻底将心思抽离,旁观这场将要结局的比剑。明身逐日。这招……那个人用木剑亲手教过她,说是什么基础入门剑式。极其简单的一剑,但,会用者,可有机会一击绝杀。林小桃咬着下嘴唇,她无动于衷地退后一步。——砰眼前并非是割开喉咙直飙血的惨状。明十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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