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 / 2)
如果她之前看见,她就知道不对,不会再过来了。
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是她在城门口见过的那张脸,但又似乎不像,面对面的近距离下,他的眼窝原来是深邃的,鼻梁仍然高挺,但眉目染上狠厉,孤淡气质就荡然无存,嘴角紧抿,面色透出不正常潮红,额角有汗珠滚滚而下,甚至浸湿了鬓边。
“……”
兰宜心头第一时间冒出警惕,但,已经晚了。
男人向她伸出手来,这回捏紧了她单薄的肩头,用沙哑的声音吐出一个字来:“滚。”
兰宜很想听话,马上就滚,但她动弹不得。
因为男人没有松手。
他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不断挣扎,捏着兰宜的手掌微微发抖。
兰宜不敢耽搁,想往外挣,逃走。
但她不动还好,一动,男人随之加强了控制的力度,他本来跪着,兰宜半俯着身,两个人姿势都不稳定,角力之下,不知怎么弄的,双双向内摔到了门里,兰宜脚磕到了门槛上,痛得她眼前又是一黑。
再恢復视线时,眼前的光亮却没有随之回来,因为沂王已压了过来,坚实的身体挡住了门外的天光,也阻隔了兰宜逃走的路。
“谁派你来的?”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更哑,说话时,一颗汗珠从额角直直落下,砸在兰宜脸侧。
他还有理智,她还有机会,兰宜忍着快昏过去的心悸,匆忙道:“我——”
“不重要了。”
沂王打断了她,手指压上她脸颊,微微用力,将那滴汗拭去,他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清明随之退去,眼底血丝加重,而后整张脸俯压下来。
“唔……!”
兰宜本来摔得全身都疼,现在这种疼更进一步蔓延到了她的唇上,可能过去了一息,也可能过去了数息,又或者更久一点的时间,兰宜从恐惧的僵硬中缓过神来。
如果她只是一个极少历事连大门都不怎么迈出的深闺妇人,这时候不一定还能有反抗的勇气,但她不是。
王爷又怎么样……
身份再尊贵又怎么样——
不过一个意图非礼她的登徒子短命鬼!
她怕他什么!
因为兰宜有一会没有动,男人束缚她的力道在这时候轻了一些,她听见他在间隙里似讥讽又似满意的低语:“倒是会挑……”
兰宜没有去管他说的什么意思,她自由了的那隻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够到了一个陶製的香炉——她推门之前听到的沉闷声响,应当正是这香炉从桌案上滚落下来,香灰撒了一地,炉身结实,仍然完好,兰宜用尽力气,举起那个香炉来,向他的后脑杓敲下去!
咚!
沂王猛地抬头,眼神在混沌中有片刻清醒,利剑般刺下来。
兰宜怯缩了一下,随即咬紧牙关,尝到嘴角血腥味,手起炉落,咚,又是一砸。
……
兰宜费了好大力气,将失去意识的沂王从身上推开,匆忙里见到他后脑杓有血迹渗出,她心中一突,不敢多看,踉跄出门,捡起先前丢在门外的帷帽,胡乱戴上,抖着手整理了一下衣裙,闷头向外走去。
她极力想走得快些,但体力在剧烈的衝突中快消耗殆尽,到门外找纪大嫂的短短一截路,她都险些撑不下来。
“大妹,你出来了?见到王爷了吗?”纪大嫂从树后出来,迫切地迎了上来。
兰宜借她的手稳住了自己,声音虚弱地道:“快走。”
“上哪儿去?”纪大嫂十分糊涂,“你和王爷说上话了吗,咱们家的事办成没有——”
“我惹怒了王爷。”兰宜道,“再不走,只怕走不掉了。”
纪大嫂一个激灵:“什么意思?”
脚下不由自主地跟着兰宜移动起来,嘴上一迭声追问:“你怎么就惹恼王爷了?城里都说王爷为人很好,正元道长也说顶多把我们撵走就是了,难道还会有别的处置,我们又不是刺客——哎呦,大妹你说清楚呀,我们总不能白来一趟吧,家里搭上的银钱可不老少,回去我得给公爹个交待,他老人家之前的气还没消呢,这一下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她越说脚步越慢,兰宜拉不动她,隻得回过头来,冷冷道:“你就当我行刺了王爷好了,走不走?”
“……”纪大嫂震惊得瞪大了眼,她也终于注意到了一点兰宜的不对,“大妹,你、你衣襟怎么乱了?”
兰宜整理过了,但过于仓促,而且她靠近颈侧的那块衣襟被扯裂了一条口子,再理也理不回原先的平整。
纪大嫂心中涌出可怕的猜想,她伸手要掀兰宜帷帽,兰宜退后一步避开,道:“大嫂,你再不走,就要被当刺客拿了。”
“你,你你——!”
纪大嫂颤抖着手指指她,惯常的口舌一个字也发挥不出来,她意识到兰宜也许是做下了了不得的事,惹到沂王这个级别的贵人会有什么下场,她不十分确知,但恐怖的感觉已在心间弥漫,“大妹,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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