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 / 2)
那这算怎么回事呢?
继大奶奶被沂王府掠去之后,姨奶奶又被家仆带着私奔跑了?
“……杨哥心挺大的,姨奶奶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最终,男仆老冯咧着嘴感叹了一句。
杨升驾着马车沿路狂奔。
他常在城里乡下两地来往收租,也去过京城报信,会赶大车,对附近的道路都算熟悉,一心想要在杨家得信之前,逃得远些,为此连周姨奶奶和秋月的绳索也来不及解开,隻把匕首扔进车厢,秋月拾到了,慢慢磨蹭着把两人手上的绳索都割断了。
“杨升,天快下雨了。”周姨奶奶脱困之后,掀开车帘向外张望,有些忧虑。
城外旷野之上,大片乌云层涌,风渐渐也起了,暴雨将临的压迫感更强。
“落刀子也得走!”杨升在风中喊道,“至少要赶到运河边上去。姨奶奶,你担待些,坐稳了。”
到了运河,找到船家,北上入河间府,他们才能算脱离了青州范围,暂时安全了。
“别担心我,”周姨奶奶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贴到车厢壁上,咬牙道,“你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知道!”
杨升答应了一声,一记马鞭子甩到马臀上。
两炷香后,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酝酿了良久的雨势来得又猛又急,天地间衝刷得一片白茫茫,杨升坐在车外被雨打得睁不开眼,马蹄也在泥地里打滑,几次差点把车厢带翻。
但杨升仍不敢停,逃命途中,多逃出去一里,就多出一线生机。
现在他们要是被抓回去,可就真没活路了。
东倒西歪的剧烈颠簸中,终于雨势渐小,视线里出现了一条茫茫大河,堤岸边的码头停泊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船隻。
因为这场雨,不少船隻的出行被耽搁了,又有新的船隻停进来躲避风雨,将整个码头挤得水泄不通,此时眼看着雨点从黄豆变成了细线,船老大们纷纷出来,嚷嚷着要抢道出行。
杨升早已淋成了一隻落汤鸡,但他不觉得疲累,振奋地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车停下,跳下车后去掀车帘:“姨奶奶,到了,快下来,我们去找船。”
周姨奶奶脸色煞白,捂着肚子,抖着嗓子纠正他:“别再叫我姨奶奶,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你妹妹……”
沂王府提供的路引上,她和杨升的新身份就是一对兄妹。
杨升反应过来,忙道:“是,是,小妹,你怎么样?肚子疼吗?”
周姨奶奶动了胎气。
她是孕妇,经不起路上那么折腾,只是强忍着撑到此时,一声也没有吭。
杨升和秋月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她从车上扶下来,周姨奶奶站也站不稳了,只能靠在秋月身上。
杨升慌了,到处张望:“这里有大夫吗?”
码头边有一些卖茶水杂物的铺子,却没有药铺,此时还下着小雨,人们都缩在铺子里,零星的行人挡着头脸往船隻处跑。
杨升一行三人茫然地冒雨站着,在码头上十分显眼。
一艘比别的船格外高大结实些的楠木船上,一个年轻人百无聊赖地往外张望,忽地眼睛一亮:“咦,叔叔,那里有个美人,她好像不舒服,还淋着雨,我们把她叫上来躲雨吧?”
“船马上要开了,少惹事!”略尖的声音一边斥责他,一边随意跟着向外看了一眼。
他眼力不同,一下注意到了周姨奶奶凸起的小腹,因为淋了雨,单薄衣裳贴在身上,那凸起更为明显。
“……叫上来,咱家看看。”他改了主意。
“好嘞!”年轻人一跃而起。
这对叔侄正是张太监和张怀。
他们来回传旨跟的都是漕运官船,安全又稳当,但行程就不能全由自己说了算了,官船回程要装载一些青州的蜜桃、银瓜、果干等贡品,其中一部分是沂王敬上的,因此昨日耽搁了一下,今日一早又逢阴云压下,漕船官怕贡品有损,坚持等暴雨过后再开船,就延误到了现在。
“——不敢隐瞒官爷,奴是青州城里的一富家老爷置的外室,为正房知晓,打上门来,污蔑奴怀的孩子是野种,老爷惧内,不能回护,奴家没法子,隻好带了丫头,跟兄长逃出城来。”
周姨奶奶到了张太监跟前,半真半假,且泣且说。
张太监已经验看过他们的路引,盯着她的肚子:“嗯——真是可怜,你这身孕几个月了?”
“五个月了。”周姨奶奶忍着疼答。
到了官船上以后,她得了热水,软垫,能安稳地坐下,比之前已经好些了。
张太监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周姨奶奶从前在楼子里是头牌,自然有容色,不过张太监看重的不是那些,目光很快又回到她的肚子上。
张家的香火隻得张怀一个,还是太单薄了,这侄儿又不争气,到他身边时年纪大了,怎么教都教不出来——
青州离着京城上千里地,不过一个正房容不下的外室,想来走失就走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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