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1 / 2)
最后在五更天的打更声响过后,蓝田听见褚安铭用嘶哑哽咽的声音说了一句。
“本王从此没有母亲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褚安铭一夜未眠,天亮第一声鸡鸣的时候便动身去了宫里。
他与皇帝在轩璟宫门口相遇,见皇帝也是满面倦容的模样,才知是皇帝昨夜带着太子守了一夜。
“太子他还在里面。”皇帝对褚安铭说。
皇帝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和平日里没有太多的不同。
“臣弟去换下太子,让他回去歇息吧。”褚安铭说。
皇帝颔首,对身边人吩咐道:“带朕去更衣吧。”
褚安铭惊讶道:“皇兄今日还要上朝?”
皇帝看了看他,淡淡道:“朝中还有许多要事要处理。”
褚安铭不再多问,目送皇帝离开后,加快脚下步伐进了轩璟宫。
轩璟宫内的白绸和灯笼早已挂上,随风摇曳着,如同徘徊在人间不愿离去的幽灵,不知是还有什么夙愿未了什么人未见。
褚安铭进了房。
此刻太子正跪在太后床前,床上宜太后仰面躺着面容安详。
早已有人替她梳理好了发髻换好了衣衫,甚至画上了淡淡的胭脂。
宜太后如今的模样倒是比病重的时候要体面许多,只是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生气。
褚安铭走到太子身边,伸手抚了抚他的肩。
太子抬起头,用那双哭肿了的眼睛看向他:“皇叔。”
褚安铭看他这样,自己心里也难受得紧,只是作为长辈他不能太子面前失态。
他同太子一道跪下,跪在母亲床前。
褚安铭强压心中的悲伤,艰难地开口道:“太子回去歇一下吧,我来守一会儿。”
太子点点头,拖着有些发麻的腿艰难地站起:“内务府已经都安排下去了,应该过一会儿便会有人来了。今夜大概是我同父皇一道守夜,现下就先劳烦皇叔了。”
褚安铭呆怔片刻道:“怎能说是劳烦,这是我的母后啊。”
太子走后,褚安铭继续留在太后床前。
他虽有过准备,知道这一天会来,但当真正看到母亲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周身透着一股死气的时候,他胸口还是觉得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反覆碾压,几乎要透不过起来。
他回忆起年幼时候的自己,在众皇子中算是顶尖出类拔萃的一个。
每回先皇来御书房考学功课,别的皇子们是答得磕磕绊绊就是毫无章法,只有他能对答如流。
可是先皇脸上却从未有过满意的笑容,他转头训斥完那些他不争气的兄弟之后,也并不会记得特意夸讚褚安铭一句。
只有在放课后,他到了母后那里,才能看到仿佛是等了他许久的笑颜。
母后对他说:“听夫子说你今日答皇上的题答得甚好。”
褚安铭说:“可是父皇看起来并不十分满意。”
母后安慰说:“你父皇他只是不那么喜形于色,心里头一定是高兴的。”
褚安铭低头不语,一脸心事。
母后见他这样,会让人端出他最爱的小点心,再把她偷偷让人从宫外带进来的小人书拿出来给他。
然后褚安铭就高兴了。
母后会对他说:“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儿。”
就算他后来为了徐思远的事情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母后还是冒着被父皇斥责的风险将他保下,对他一如从前一般的疼爱。
这样的母亲再也没有了。
褚安铭想到此处,胸口终于觉得有些承受不住那来回碾压的感觉,闷闷的一口不知是气还是血的东西涌上来堵在了喉头。
他想,是不是要屏退屋里的其他人,好让自己能在母亲面前最后一次肆无忌惮的放肆大哭一场。
可他刚想开口,外面却突然有人敲门通传,说燕王进宫来了。
燕王住在他城外的别院内养伤治病,路途遥远,宫里头的消息传过去也慢。
如今他这时候到了宫里,大概也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了的。
燕王不是宜太后亲生,但也从小长在太后膝下,如今带着未愈的伤病赶来也算是有孝心了。
褚安铭隻得把他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悲伤的情绪收了收。
褚安铭起身,听见燕王已经进了院子。
好在此时此刻他无需强挤出个笑来去应付那人,于是只是面无表情地对来的燕王打了个招呼。
无论徐思远当年对他有没有情义,他还是恨燕王当年将其带去北疆。
若不是他,徐夫人也不会刚遭丧夫又遇丧子之痛;若不是他,大概自己同徐思远的事情还能在早些年就说清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至于让他一个人纠结那么许多年。
褚安铭一直觉得燕王当时是为了利用徐家军为自己立下军功好在父皇面前有所建树,只是他不知父皇心中早已经有了接班人选。不是骁勇善战的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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