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计了一辈子,老来望着儿子看到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那光芒彷佛能刺瞎她的双眼。
「衍儿,你同母后说一句真心话。」她的声音突然像是老了十几岁,哑哑的,她起身去扶他,问道:「你愿意为了那个人放弃一切?」
「儿臣不愿意。」他轻笑,「儿臣的一切便是她,如何放弃?」
太后闻言一阵愣怔,失魂落魄一般跌坐回榻上,默然良久。
夏日的艳阳炎炎,她的心却是冷的,冰凉凉如同寒冬。
良久,她轻轻拂袖,对商衍道:「母后答应你,便是拼了母后这条命,也会保你夫妻平安。」
「谢母后。」他起身,看了眼面前这个彷佛一下子便老了许多的女人,他有丝寡淡的心疼。那一点点的对她的眷恋不知何时开始,沉淀到了他找不到的地方。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返身便走了。
太后静静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对身侧的檀月道:「哀家争了一辈子,争不到先帝的心,只怕是连一处歇憩的地方,他也未曾留给我。」她苦苦一笑,「我却为他生了一个至情至性的儿子,我亏欠了一生的儿子。」
她说着,老泪纵横。
檀月上前递去一块帕子,看她这神态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思忖一番,道:「奴婢斗胆为信王爷说句话。」
檀月顿了顿,彷佛是花了好些气力下了决心,道:「奴婢相信信王。」
太后微愣,又嘆了口气道:「哀家此番倒是要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将我儿迷成这般。」
这个女人嘛,这会正坐在牡丹园的院子里,閒閒看着院子里三个来跟她请安的女人。
假若没有记错,她一直都是免了这规矩的。不知道今儿个吹的什么风,这几个女人跟商量好了似的,非要来给她请个安。
眉如黛她是见过好几次的,至于这传说中的张侧妃和宋侧妃,她还真的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刚来这里的第一年,她整年都在牡丹园里,只认得商衍;第二年,她成了众人眼中的疯婆子……现如今想起来,这明里暗里护着她许多的商衍,为着她,大概也是心力交瘁了罢。
她看了眼这三个女人,除开她见过的眉如黛,这张侧妃和宋侧妃瞧着也是姿色不错的美人。张侧妃娇小温婉,只从脸看,挺和气;宋侧妃高额星目,倒是比张侧妃多了些利落爽快,但看她给自己化了个娇媚的妆还贴了花钿……一看就是个不聪明的。
她轻嘆了口气,道:「请安也请了,本王妃与你们也无话可说,不如就此散了罢?」
那宋侧妃听了一愣,早闻这王妃脑袋有点不好使,这么一看还真是,于是皱眉道:「姐姐说笑了,妾身几位都是王爷的女人,前些时候姐姐身子不好,如今瞧着恢復过来了,好容易姐妹几个凑在一起,多说说话多好。」
「说得不错。」欢庆听着点头道:「那么,你说罢。」
「说甚么?」宋侧妃一愣,并没有反应过来。
欢庆轻笑,这果真是个不聪明的,「刚刚还说了,凑在一起说说多好,这会又问说甚么?」她蓦地冷了脸色,冷声道:「宋侧妃该不是没事閒着来这牡丹园消遣本王妃的罢?」
宋侧妃心头有些发凉,这前一瞬还言笑晏晏,一眨眼便翻了脸色,语气还……挺吓人。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福礼道:「妹妹衝撞姐姐了,惹得姐姐不快,请姐姐宽宏。」
「把你姐姐妹妹那套收起来。」欢庆依然冷着脸,声音含了丝严厉,「本王妃并无甚么姐妹,也与你们不同,没事就回吧。天这么热,还得瞧见你们,没得烦人。」
宋侧妃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她虽说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但好歹也是当朝五品大员家的嫡女,也是太后下了旨意嫁到了王府。当时还为着做侧室一事闹腾了好些时候,若不是因为信王他俊美不凡、文武全才,她怕是也心气难平。
这会被个不知道是谁家女儿的疯王妃给拎着领子照脸抡拳头,她本就不是生性温和的软柿子,这下子便将气性给激出来了。
「王妃,你也未免太不知数了。」她刷地站起身,「你不过是仗着王爷敬你,便耀武扬威,若不是因为你曾救过王爷,王爷心念感激,你今天能坐在这里对着姐妹几个颐指气使么?」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欢庆见她生气,反而笑开来,道:「我若是救过他,那岂不是商衍的命就是我的?我骂他的妾室,又怎么了?」她摆了一脸的理所当然去看那宋侧妃。
这疯女人!直呼王爷的名讳不说,还竟然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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