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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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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厚孜摇摇头,一板一眼道:“孩儿怎敢跟先祖比?学海无涯,我尽力便是。”

他上了几年学,学到个话说三分的道理,说话总是藏一半露一半,十四岁的小少年就靠这么云遮雾绕地唬人,装的像是心有乾坤,再加上重规矩懂礼数,很得师长青眼。

就是做事太迂。

眼下唐老爷聊兴大发,唐厚孜吃一口,咽一口,但凡父亲停了话,他就得囫囵吞枣咽下嘴里的饭去,不然含着饭对父亲说话,是为不敬。

——这么吃能消化好么?

唐荼荼刚要张口,唐夫人已经出声了:“老爷,你让义山好好吃饭,吃完了再讲那些。再说了,义山是自己读书用功,跟老祖宗有什么干系?老祖宗庇佑子、庇佑孙,还能庇佑这隔了好几房的重重重重孙儿?”

唐厚孜噗笑一声,怕爹爹丢脸面,又忙打圆场:“母亲说的是,爹爹说得也不无道理,吃饭吧,快凉了。”

饭罢,唐老爷带儿子去书房考校功课了,唐珠珠瘪着脸吃完了一整顿饭,都没人注意到这小姑娘在闹脾气。小丫头心里头的委屈成倍增长,一声不吭地回自己院了。

唐荼荼一连喝了两碗粥,放下了碗,没再添,唐夫人紧绷的心神才松下来,无声舒了口气,示意丫鬟撤走杯盘。也不敢问荼荼“吃饱了没有”,怕孩子没吃饱要再来一碗。

饿点好,饿点好,可不敢再胖了。

帮着丫鬟收拾完碗筷,唐荼荼去了院里溜达。

夏天蚊虫多,家里本想在庭院里封纱,又有点犹豫。

实在是贵,封蚊虫的纱得细细密密,起码得上下叠两层。唐夫人算了算,庭院、正院、儿子姑娘的小院,全封一遍,得十几两银子。

那纱轻薄如雾,好看是好看,却也经不得用,曝晒会褪色,风吹会皱,下雨会湿,最多半月就不能看了,得换新的。夏秋两季都有蚊虫,起码得换个五六回。

刚分宅不久,唐夫人还拿不出掌家的魄力,这笔银子备出来了,却没舍得用。

唐荼荼挨了两回咬,往院子里每个角落都移了几盆驱蚊草,等着母亲慢慢犹豫。唐夫人犹豫着犹豫着,感觉蚊虫好像都不见了,这下纱也不用再封,省下了一大笔银钱,颇有点乐在其中。

驱蚊之草,多有淡香,夜里晚风习习,不失为一个消遣处。

唐荼荼站在廊下走神,见前院住着的那位牧先生穿过二门,手里打着个灯笼,正沿着回廊往哥哥的达观院走。

牧先生是一个月前进府的,虽为幕僚,可唐老爷公事简单,没他用武之地,就留他在府里,给儿子当先生。牧先生每晚来中院一趟,去给少爷释释经义。

唐荼荼听过他讲书,因为自己对古汉语一窍不通,之乎者也,她一多半是听不懂的。但凭先生的台风、讲课的节奏来感觉,唐荼荼觉得他讲的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投入到自己讲得酣畅淋漓,完全不记得堂下有学生的,可能更适合做诗人。

唐老爷却认定这人是有大才的,毕竟能一连半月捧着同一本书,啃个十来遍,到放下书时能把书倒背如流的,全京城也找不出几个了。

先生姓牧,自号挂书,取的是牛角挂书之意,村户人家,幼年家贫,就是把书挂在牛角上,边放牛边看书的。

可惜年轻时读书手不释卷,熬坏了一双眼睛,站在一丈之外看人,就只能看见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皮了。

——就是个高度近视眼。

眼下,唐荼荼站着没动,有心看看他近视有多厉害。

牧先生微弯着背,眯着眼睛死盯地上那条石子路,这么大个活人也没注意到,愣是撞了上来。

临到跟前,唐荼荼错开一步,牧先生才看清她。一看是主家的小姐,急忙一揖到地:“二姑娘。”

——哦,起码800度。

唐荼荼心里有数了,点点头:“晚上好。”

随即与他擦肩而过,又往前边溜达去了。

——晚上……好?是怎么个好法?

牧先生愣怔的功夫,她已经擦肩过去了。

牧先生回头多看了两眼。

他入府月余,几乎天天与二姑娘打照面,每每见她清早从府门出去,晌午才回来,从不坐马车,也不爱带丫鬟,也不知是去哪儿溜达。

有时空着手回来;有时提回来两大捆菜,足有七八斤,省了厨房当天采买的活;有时拿回来几个小油纸包,问起,二姑娘说是菜种子;还有一回,她提回半口袋的鸡兔粪来,叫人啼笑皆非。

还从没买过什么正经东西。

牧先生总觉得她走路奇怪,跟寻常姑娘不一样——头昂得高,肩膀舒展,步子也大。她那丫鬟每每在后头迈着小步,连追带赶地也跟不上,总被二姑娘落在半道上。

牧先生自己活得拘谨,最羡慕洒脱人,每每看见二姑娘,总是要多留意两眼。

只是二姑娘眉头总是展不平,不知道她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有什么愁的。

他思绪转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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