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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2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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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酒楼里都有戏台子,每一刻钟,唱一段折子戏,唱的全是古今文人高中魁元的事迹,也是图个吉利。”

一屋人都开始吃菜了,唐荼荼还扭着头往对面楼看,头都快扭歪了。珠珠把离窗最近的座儿换给了她,唐荼荼也没吃几口饭,只顾着看了。

她难得被好奇欲压过了食欲,只觉满眼所见都是世情风貌,学到了好多东西。

对面的考官们对着一桌宴席,却几乎不动筷子,也不饮酒,用了两杯茶,听完三折戏便下了席。

他们前脚刚出了折桂楼的大门,守在楼门前的学子们便一拥而上,涌进考官们刚才坐的那雅间里,抢着吃起了那桌菜来。

唐夫人看直了眼睛:“怎的吃剩菜?哎,怎么还闹起来了?”

容夫人捂着眼睛不想看:“这叫抢宴,也是跟咱们订登科楼一样,是讨彩头呢。考官们都是进士郎,自然招人抢,没瞧刚才都不动筷么?别说是这桌菜了,便是考官们点的那桌席,也会立马涨价,家里有孩子下场的富贵人家会照着他们的食单点一遍,一桌席面要卖六十六银子。”

“真敢开口。”唐夫人咋舌。

六十六两银子一桌啊,几乎就是坐地起价,可那折桂楼从雅间到楼下大堂,竟很快挤得人满为患,饭桌都快要摆到大门前了,嘈闹至极。

唐荼荼:……迷信,浪费,奢侈,荒唐。

她光顾着瞧热闹,桌上的饭菜早凉了,叫跑堂的拿去重新热过,这才吃起来。

忽然间,东面一声清脆的锣响。

容夫人美目一凝,直起身站到了窗边,招呼她们:“监门官出来了,要开龙门了!”

状元街因为在城南脚,踩着福临坡而建,地势比贡院要高些,能远远望到贡院内的情形,也有显示公正、供民监督的意思。

从这儿望去,号舍像一排一排的梯田,号军们如蚂蚁般穿行在其中。

锣响一共九声,意为可以开始入贡院了,那两扇丈高的大铁门徐徐推开了,十几个监门官在门前支开了桌,登记姓名,查验考篮。

满街的学子都朝着那个方向涌了过去。

“娘,快看!那不是二哥吗?”容莞尔忽然朝一个方向挥手,叫道:“二哥——必中——!”

底下人那么多,他那哥哥竟还真的听着了,仰头目光炯炯地望上来,大笑着朝这头挥了挥手。

唐荼荼望了一眼,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姐,咱哥呢?咱哥呢?”唐珠珠探着脑袋找了半天。

唐荼荼心想,哥哥那么矮,混在一群青年里是找不着的,他那性子,应该也不会来街上凑上马宴的这份儿热闹,肯定早早等在贡院门口了。

唐珠珠哪里找得着?听着容莞尔喊得欢,她也不甘落后地喊:“哥哥必中——”

楼上左右间、还有对楼的姑娘们都探着脖子在窗前张望,闻声,各个笑出了声,一个一个地全跟着闹:“哥哥必中——”

一传十,十传百的,周围娇喝声一片。

为讨个彩头,唐荼荼也跟着喊了声:“哥!必中!”

大约是因为胖,她胸廓厚实,中气十足,这一声“哥”喊出去,离气吞山河也差不了多少了,楼下一大片学子齐刷刷仰头望了上来。

容夫人“哎哟”笑了声,忙把窗户关上,挡住了这几个未出阁女儿家的脸。

乡试是整个六月最大的事,自贡院锁门后,整个京城就安静了许多。东门、南门,清早开城门时不得鸣鼓,夜里虞部也不敢再试验花炮了,尤其是城东南这一大片,不得夜宴不得歌舞。

上边言出法随,底下的官员总是要紧着皮层层加码的,满大街都贴了告示,叫贡院方圆五里内禁止喧哗,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更不行,不论谁对谁错,通通先扔牢里去。

安业坊恰恰好地被划在了五里之内,东市早中晚也不让敲钟了,唐荼荼连着两天没听着钟声,早上和午觉都起得迟了,有点烦。

她心里腹诽,五里,隔了半个城,就算拿着加农炮轰午门,城东南的贡院都不一定能听着,这么着紧做什么。

太阳大升起时,唐荼荼才板着张脸进了饭厅。

唐夫人愕然一瞧,立马猜着了原因,笑道:“偶尔起得迟点怕什么,小姑娘家都贪觉,天天早起,就难长个儿了。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也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知道啦。”唐荼荼应了一声,却并不怎么信。

大人们总爱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句式忽悠小孩,上回唐夫人训珠珠,还信誓旦旦说“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早上起来给全家人做饭,谁像你,一觉睡到大晌午”。

呵,两边忽悠。

她情绪一向淡,心里腹诽什么,脸上也不显,唐夫人丝毫没察觉,与荼荼一起用过了早饭,各自回院里乘凉了。

临近大暑,就入了三伏天里的初伏,热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早上巳时以后,街上就热得出不去了。

京城坊市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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