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89(2 / 3)
不下去了,她一颗对政局不太敏锐的脑子,终于把事情从头到尾捋顺了。
几十个武侯围住巷子,仍叫主犯逃了,这人神通广大,仅仅三个时辰,就能安排好杀手来杀她——这头子要么是身份贵重,要么是他背后有个身份贵重的主人,牵扯到了政局和两国的邦交,所以他暴露不得。
如果找不到他,剩下的死士都有倭商籍,一下子从两国邦交问题,变成了民间武士的自发行为——只有找到他,才能将这一串密谋作为证据,放到台面上,去跟倭国使臣交涉,以此为由出兵。
而自己是唯一清楚看到他长什么样子的人,就成了唯一的人证。
那头子,今夜是冲她来的,是专门派人来杀她的……
家里会怎么样?爹和母亲会怎么样?外边一地的血水,甚至需要泼水洗地,今夜到底来了多少死士?
他们还会来的,这是个不死不休的局。
唐荼荼心乱如麻,画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她的掌背上覆上来一只手。
晏少昰:“抖什么,继续画。”
不是虚虚拢着,而是结结实实握了一下,力道不重,是介于少年人和青年之间的锋芒,还有一丝丝隐藏在锋芒下的温柔。
唐荼荼眼睛睁大,心跳滞了好几拍,才紧锣密鼓地赶上来。
他手心温热,仿佛只是借此给她传达点力量,口中承诺的份量更重。
“只要你画得出来,三日内,挖地三尺,我也能把他找出来。”
唐荼荼喃喃:“他有同党的,抓了他,同党也抓不尽的,京城里还有那么多的倭商,但凡有人放出信儿去……我全家都在这儿,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越想,表情越难看:“我全家一点武功都不会,几个护院拳脚工夫还不如我,今夜来了那么多人,我家人人都睡得死沉,要是……”
落在她掌背上的手又用了些力,攥了一下,止住了她未尽的话。
晏少昰声音低平,却极有力量。
“戌正时刻,理藩院就已经围起来了,待抓着这人,证据确凿,便可杀尽倭国使臣,没一个使臣能活着回去——至于倭商,扣留京城、乃至监禁至死都行,多的是让他们出不去的办法,没人能传出信儿去,懂么?”
唐荼荼一怔:“使臣是携着国牒和贺礼,来给太后献寿的,怎么能杀尽?殿下别自作主张,这是大事,得跟皇上大臣们商量。”
她这担心,倒是符合他性情。
晏少昰笑了声:“我自有安排。”
他看唐荼荼把那两张手稿画完了,拣过来看了看,见画得详细,温声道:“回去吧。”
“这几日不要出坊门了,你府里白天也有人守着,你爹那儿也派了人手,不必担心。”
安排得周密至此,唐荼荼真的不知该怎么谢他才好,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她站起半身,脑袋贴着马车顶,做了个深揖。
“回罢。”
目送她爬下马车,进了唐府后门,那驾马车神出鬼没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唐荼荼站在门旁,望着马车拐出巷口。
天色朦胧发灰,后院的仆妇都在睡梦中,对门的人家却已经能听着开火起灶的动静了。
快到寅正时刻,中城的官老爷们要起身准备上朝了。
洗刷地面的几个影卫还没走,唐荼荼忍不住低下头,想望望几人的面孔,想知道这里边都有谁,有没有她从火场中捞出来的那个影卫,有没有昨夜挂在树上的那个影卫?
想知道二殿下这边有没有人……死在这一夜里。
她盯得久了,埋头刷地的影卫们都抬起头来,各个都是严肃面孔,眉眼沉静,肩膀宽平,胸膛结实,都跟他家主子一样的可靠,哪怕板着脸,也各个像好人。
唐荼荼定了定神,福了一礼:“多谢诸位护我周全。”
几个影卫怔了怔,点头示意,目送她进了后院。
一整天,唐荼荼都在等爹爹下朝回来,等消息传进来。
二殿下叫她别出坊门,唐荼荼更警惕点,她连家门都没出,半上午放心不下,时不时溜达去大门边望一眼。
徐家夫人带着女儿去逛街了,赵家老爷骑马回家吃了个晌饭,除了这两家,巷子里就再没动静了,一点风雨欲来的感觉都体会不到。
唐荼荼坐立不安。她想,爹还是住得太远了,安业坊离宫门足有二里半,一点动静都传不过来,要是住在宫墙脚下的高官,大约瞧见宫门口的一点动静就能猜到风声的。
等不着消息,唐荼荼就坐在园子里记账,算十五到十九这几天,在南市赚的、还有花出去的钱。
她心里不安稳,得找些琐事把脑子占住,不光一两一两地算清楚了,还精确到了铜板个位数上,皱着眉毛往账册上记了三行数字。
珠珠凑过脑袋来看:“哇,赚了二两,花了七两,还剩四两呢。”
她天天缠着唐荼荼玩,唐荼荼没给她细讲过,可这小机灵鬼,连蒙带猜地认下了全套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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