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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94(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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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孔雀长长的脖子似有一截歪扭,她一时竟不知道“孔雀摔折了脖子”还是“人给孔雀做手术”,哪个更像是梦了。

桌上的血呼啦擦,把唐荼荼拽回现实来,她心说:疡医兼职做皇家兽医,可想而知外科大夫在太医院里的地位低成什么样了。

唐荼荼静悄悄等了一刻钟,一声不出地看着。

孔雀脖子那么细,里头又有无数细小血管,从外边不能正骨,是需要切开复位的,周围人都捏着一把汗。

那少年一双手灵巧至极,他唇紧绷成一线,手上动作却是舒展的,下刀极稳,周围几个少年帮他擦汗的、递手术工具的、清理台布血污的,也都井井有条,不见一点混乱。

唐荼荼眼睛渐渐汇聚亮光,这一个宠物手术,分明是后世手术团队的雏形!

长脖鸟的颈骨都是节状,节节扣在一起的,先正骨,再固定,最后针线缝合。那少年有条不紊地做完了全程。

一刻钟后,他摘下橡胶手套,另几个少年接手了后续的清洁工作。他这才留意到院里有生人,朝唐荼荼冷淡地瞥来一眼,没问好,去一旁洗漱了。

看样子是救活那孔雀了?

唐荼荼大松一口气。有这桩事分了分神,她心里不再那么沉重。

王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是古稀老人,中医世家都懂得养生之道,老人家七十来岁了仍耳清目明,腿脚却没年轻人利索了,站了太久,抬脚就蹒跚。

唐荼荼忙迎上前去,行了个万福礼。

那老太太笑问:“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带回咱家来了?”

唐荼荼:“贸然来访,我来……是想看看您家那套《疡医证治》,能让我看看么?”

她说得小心,因为知道这年头的人都重视家传,视秘法为私藏。这家传嫡不传庶,那家传男不传女的,讲究颇多,藏着掖着不放,恨不得一脉单传到天荒地老。

王家的老人却爽快答应了:“丫头只管去看,还当是什么事儿。”

他老两口只当是寻常。

这些年来常常有疡医来借那套书,有的是京城周边来切磋医术的,有的是外地跋山涉水来求学的,无一例外都是疡医。

女医圣手的名声大,还有三百年前的那位老祖宗,他一生漂泊在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在各地留下的零散医案不少,后生们溯源而来,都能找到京城王家来。

“多谢。”唐荼荼连连道谢,纠结了片刻,又问:“能再让我看看那位女神医的遗物么?……江神医,她有留下什么吗?”

两位老人家都愣住了,并无被冒犯的恼怒,只是惊疑道:“丫头看老人遗物做什么?”

唐荼荼不知该怎么讲,她一路上脑子乱七八糟,也没想过这一茬。这会儿她眼神仍然坦诚,嘴里却讲不出来。

好半天,憋出一句:“江神医救过我家祖奶奶。”

救命之恩跟看人遗物有什么关系……

两位老人两脸迷惑,唐荼荼一咬牙,又补上一句:“她和我祖奶奶是手帕交!”

“喔!”

王家两位老人恍然,连着王太医也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了。

这事儿王太医做不得主,老太爷徐徐道:“家母倒也没留下什么,只一个嫁妆箱子,里头放了些她生前用过的手术工具,还有几封跟友人往来的书信。”

老太爷对上唐荼荼恳切的一双眼睛,说不下去了,叹着气从椅子上拔起两条腿:“我去找找罢。”

唐荼荼:“谢谢爷爷!”

“杜仲。”王太医唤了一声:“唐丫头先跟他去藏书房罢,我一会儿过去。”说罢追着老爹娘走了。

唐荼荼猜他们大概是要商量遗物里什么能给她看,老人家生前的东西,可能有些不方便的。

那叫杜仲的少年一言不发,走到了前边,只给唐荼荼留下个躬着的背影。

古医世家往往藏书丰富,越是年代多的,越重视后人传承,王家看书房的人比看门房的还要多一个,在外边掸灰晒书。

书房门大敞着,走到门边时,杜仲伸手一隔挡住了她,“等等。”

这是唐荼荼头回听见他说话,腔调偏细,中气也不足,有点雌雄莫辩的低婉。

唐荼荼不明所以,看杜仲双脚磨蹭两下把鞋子脱了下来,又净了手,穿着双白袜进了书房。唐荼荼忙有样学样,跟着进去了。

踏进去才知里边别有洞天——这藏书房开在宅子东南角上,正好也是坊角,拆了东边那面院墙,再开一道门,就成了一家书舍,直冲的就是京城三大纬路之一的安化道,往来行人无数。

柜台后头裱着一幅蚕头燕尾的隶书,“王氏书屋”四个扁字挂着,平平常常。

店里熏着防虫又醒神的药材佩兰,一排排的书架归置整齐,窗边摆一排桌椅,供人抄书做笔记用。书架不高,唐荼荼的个头也能抬手够着。

竟有后世图书馆的雏形。

快要黄昏了,书舍里客人不多,几个在看书的都是大夫打扮,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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