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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117(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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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母亲,跟礼部左侍郎家的周夫人坐在帐前晒太阳,唐荼荼立刻换成小步,收肩含了含胸,做出乖顺的淑女样子。

走到跟前时,笑不露齿地福了一礼,给两人问了安。

周夫人奇道:“唐丫头去哪儿了?”

唐夫人一个极大的缺点是自怯,她还没跟荼荼对过话,自然不敢明说“闺女被常宁公主喊去作伴了”,又拎出那个莫须有的“姨母”来周全:“去她姨母的帐篷里玩了。”

周夫人笑笑,不再问。

等校场的热闹起来,太阳正是最盛的时候,天子上马,谁也不敢缺席,金吾卫举着活靶在校场上奔走,皇上提着大弓,在马背上连中十箭,箭无虚发。

“皇上神武!”

“皇上文韬武略千秋万代!”

满场人声喧嚣,喝彩声震天,把皇上赞出了花儿。

唐荼荼远远瞧着,那位皇帝脸上并没露出很张扬的喜色,还似极轻地吁出一口气,背着手,八风不动地回了看棚。

后头各营的精射手看头更足,前后一比,才知道“骑射”的惊艳之处在哪,马背上颠簸,要想射中满地乱窜的活靶,腰臀巧劲、准头、定力、臂力,缺一不可,还要快,要跟别营的射手抢靶。

皇上刚才只是摆了个骑射的架势,座下马没怎么动,真要说起来,他只占了准头这一样。

上午的校场骑射是抛砖引玉,好玩的还是后晌的精射手入林。唐家跟周家的女眷并桌吃了饭,那周夫人来南苑伴驾好几回了,对这阵仗司空见惯,连同两个小女儿一起连比带讲。

“那山林里头有许多野畜,有狮有虎,有熊瞎子,还有野猪,听说野鹿角张开,比咱们俩手张开还大。每年秋狩都要伤着好些人,血里胡擦地背出来,还不等太医诊治就断了气。”

唐夫人听得白了脸,望了望西头的林子,不见阻隔,直问:“万一狮虎跑出林子来可怎么办?”

“你瞧。”周夫人指了指西头的烽燧墙。

“林子分内外林,被那道半丈高的烽燧墙隔开,墙这头多是野兔山鸡、小鹿狍子,再大的畜牲全被隔在烽燧更西边,过不了那道墙的。”

唐荼荼空有打虎的力气,没有允许她打虎的爹妈,丧气地望了望那片山林,继续给唐夫人夹菜盛汤,扮着二十四孝好闺女。

日头正当中时,御膳刚撤下去。

一位绿袍公公提着食盒缓步行来,瞧了一眼,见伺膳女官面上不算轻松,知道皇上今儿进膳进得不好。

公公寒暄了两句,隔帘问了安,等里边应允后才进了皇帐内。

文帝来南苑玩,每天各地的奏折就得跟着送来南苑,国泰民安的时候四方平定,没什么大事儿,可天下奏折照旧如雪花似的往京城飞,仿佛每个月不写上这么几封,就懈职怠工了似的。

内阁替皇上把奏安折、谢恩折、贺寿折都拦了下来,只留了陈事的,全是需得过眼的,五位阁臣票拟时会揣摩着圣意来,也偶有不得他心意的时候。

文帝提起朱笔,划去票拟小字,在这封折子上批复道“遣钦差核审”。

“两广富庶之地,还把着广州市舶司,每年交上来的税不足江南半数,当真是天高皇帝远,叫猴儿当了爷。”

道己哈腰打了个千,如往常一样说着毫无错处的片儿汤话:“皇上圣明,底下人做什么都瞒不过您。”

那绿袍公公一路掀开帷幔进来,先替自家主子给皇上进了一盏清凉银耳羹,文帝用了两口,脸上露出解在的笑意来。

知道这味道合了皇上的口,那公公才轻声道:“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吃口饭都不能自在,文帝意兴阑珊起来,扣上盖盏丢回了桌上。

那公公惊得跪下了:“奴才该死!扰了万岁的兴致。”

文帝:“说罢。”

公公声音更轻,徐徐道:“昨夜和今儿一白天,几个门生打扮的男子,一直在皇帐周围窥伺,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的,瞧不出是在做什么——娘娘她心里不安稳,怕是别有用心的奸人,派奴才去盯了盯,那几个人却飞快遛了,也不知是谁府上的。”

那公公说完,很快提着食盒告退。

道己公公面皮儿一寒,研墨速度不匀,一滴墨点子溅在御桌上,他不露痕迹地抬袖揩去了。

这话乍听好像什么都没说,只是善意地提了个醒,实则用词微妙,引了个线头出来,皇上身边的影卫什么都能查着。

果然,半盏茶工夫,影卫便来回报:“是二殿下府里的人,已经在围场转悠了两夜了,夜里四处走动,天明就回去了。”

文帝:“他们做了什么?”

影卫低垂着头:“……似在窥伺金吾卫布防。”

这回南苑的布防本就是二殿下负责的,可天子营帐周围不归他管,随驾的两千近卫军由金吾卫将军调度,将皇帐守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非皇上有令,谁也不能近。

奏本还有几本没批,文帝又写了一行字,到底是落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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