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126(2 / 3)
姑娘问完便离开了。”
主仆俩对视一眼,徒留尴尬。
晏少昰窒住话,哼了声,挥手叫他退下了。
他手臂上的伤处吃透了药粉,触觉复苏,正是最疼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声。
——小没良心的。
可满帐灼亮的金莲烛掩饰不住心思,照见他唇角稍弯。
“小没良心的”的唐荼荼甚至有心情洗了个澡,绞干头发,舒舒服服仰躺在地铺上,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这回用完力气,我怎么没晕呢?
没有晕厥,没有脱力,她摸摸肚子,好像也不是很饿,没前几回那样饿死鬼刚投胎似的饥渴。
唐荼荼对着烛光张开手,又合上,攥了个拳头。她一身力气又消失了,却也没留下什么副作用。
寻思了半天,琢磨应该是自己的上限阈值变得更高了,唐荼荼不由去想:是不是真如二殿下所说,这力气是可以通过练习、自由调动的?不止是险境才能激发?
月上梢头了,营帐区仍然没往常安静,一队队宿卫往来穿行,金吾卫、虎贲军几个大营轮班倒替,整个南苑,处处都有防务调度的声音。
“火还没停,这么大的火,怕是得把整座山头都烧了吧?”
那半边天都被染红了,唐夫人和胡嬷嬷坐在帐窗边提心吊胆地等,怕这么大的山火会蔓延过来。
就这零星几个人的小帐,她们还排了守夜的,胡嬷嬷和芳草守前半夜,另两个仆妇守后半夜。
唐荼荼觉得她们杞人忧天,知道自己劝也劝不住,索性由着她们去了。毕竟是多事之秋,让母亲学着安排人事也很好。
今夜乱糟糟的,海户子顾不上挨门挨户送冰了,帐篷里热得厉害。唐荼荼睡了又醒,浅梦做了一重又一重。
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母亲和几个嬷嬷坐在屏风前头悄声说着话,好像是在说太后的“火命”。
“一个月里着三回火,这儿也是火,那儿也是火,太后去哪儿,哪儿来火……”
“老娘娘贪热闹,皇上事母至孝,可也不能罔顾底下人死活……”
“别乱说话,回头老爷训你们。”
屏风后头两排通铺,就睡着她和珠珠,剩下的铺位都是空的。这小丫头全身汗出如浆,却睡得缩手缩脚的,几乎要缩到唐荼荼怀里去了。
唐荼荼深深喘了一口气,热得受不了了,把她往边上推了推,拿过一把蒲扇呼啦啦地扇,走去帐窗边眺了一眼。
西边的灰烟浓郁得愁人,可林子里的火光好似稍稍小了些,没听着外头大乱,隔离带一定起作用了。
忽然间天光大亮,亮得整块天幕白了一白,煞住了外头的说话声。几道惊雷狠狠劈下来,声势浩大,似要把大地一劈两半。
立秋后的第一场雨,终于畅畅快快地落下来。
一场雨下了半宿,天将亮时停了。
唐荼荼后半夜睡得踏实,神清气爽地起来了,她只穿着身无袖的丝绸寝衣,探出颗脑袋去看帐外的光景。
西边的林火早被这场雨扑灭了,宿卫撤了防,四周静静悄悄的,湿漉漉的地面泛出泥土味,山里鸟雀啾鸣,万物被雨水冲刷干净,露出焕然一新的气象来。
积水沿着帐檐滴滴答答地落,唐荼荼伸出手,扯了扯帐布,帐顶上的积水立刻哗啦啦往下淌,水珠迸溅,打了她一脸。
“哎呀,姑娘抖这帘子干什么呀?这不是闲得慌么!”
芳草刚从河边打水回来,正好这一幕撞入眼,她连忙招唤了声:“快回来洗把脸。”
芳草再一瞧,姑娘穿着这么件肥肥大大的无袖褂子,就敢在帐帘前探脑袋了,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小点声,她们都睡着呢。”唐荼荼笑出八颗整齐的大白牙,抹了把脸上的水,随她进去了。
母亲和胡嬷嬷几人刚睡下不久,珠珠贪觉,睡得四仰八叉的,打着轻鼾,呼休休、呼休休的。
唐荼荼身边没个传信的人,周围人多眼杂,她不敢贸然召唤影卫,她太想知道这一夜外头怎么样了,趁着全家人睡觉的空当,正方便溜。
刚抬脚。
“姑娘又要去哪?!”芳草瞪直了眼。
这大丫头战战兢兢了两天,眼下怕吵醒夫人,声儿都不敢吐实了,以气音喝了一声。
唐荼荼摊开自己的五指:“我去找个大夫看看手,有点疼。”
这话半是借口半是真的,她昨天拉弩时,虎口那块软肉被粗糙的绞轴磨破了皮。这点小毛病放平时,唐荼荼瞧都懒得多瞧一眼,拿点膏药随便抹抹的事儿。
放眼下却好使。
“奴婢瞧瞧。”
芳草抓着她指尖看了看,白净掌心上那一片红肿显眼得很,其间还有细细血丝,想想都疼得慌。芳草抿起嘴,老气横秋地叹口气,跟着出来了。
出了这片营帐区,人声喧哗才入耳,南苑里根本没唐荼荼想得那么安宁,尤其校场方向,隔着一里地,都能看见那头的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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