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157(2 / 3)
,感觉像是官家夫人,我就留了个印象。宴会那晚看见了长公主的嬷嬷,觉得有点面熟,当时没顾上想,昨天回了家才想起来。”
宴上,长公主隐隐有为她说话的意思。她那句“我半只脚踏进空门”,唐荼荼一晃神,立刻联想到了曾经在那贵妇人马车上见过的袈裟,那是她唯一见过的佛家物。
顺着这一推,便猜到当初撞上长公主的那回,她是去木莂寺探望驸马的。
晏少昰点头:“那就是皇姑。皇姑常年吃素斋,身骨弱,还没醒。”
“这香好像对身体虚弱的人影响比较大哈?”
唐荼荼试探了半句,左思右想,死活不知道怎么绕回正题上。她索性直接开口问了。
“少爷别怪我冒昧,我想知道皇上、太后、长公主他们迷幻时做了什么?”
昨天大理寺的大人斥她逾矩,可唐荼荼还是想知道。她陷入幻象时,也听到了嫔妃们的疯言疯语,对皇上、太后是什么反应更加好奇。
这毒香实在古怪,要说有多毒吧,闻了一晚上,一点后遗症也没落下,中毒者都陆陆续续醒来了。除了早早中了毒香的姚妃,发了一场疯,谁也没当真因为这毒香送了命。
仿佛设计了个恶作剧,专门挑着王朝最光鲜亮丽的时刻操刀剖膛破腹,让大伙儿瞧瞧皇室底下藏了多少烂疽。
如果太子皇上太后都没事,唐荼荼想不通这毒下得到底有什么意义——人手插|进去了,毒香也进了宫了,要是想害人,多的是能致死的毒香,换成哪样不好?
晏少昰:“那夜我不在殿内。”
唐荼荼:“为什么?”
晏少昰:“当时你说殿里有毒香,诸嫔立刻散去院里吹风了,我父皇、祖母和皇姑挪腾到了中和殿——就是保和殿前头那座小殿,金吾卫重兵把守,我和皇兄是进不去的。”
唐荼荼愣了下,“进不去”和“当时有事儿没进去”的意思可大有不同了。
晏少昰不知是什么语气地呵了声:“历代金吾卫都是帝王亲兵,只认皇上,不认我们——皇上遇险,所有皇子不得妄动,即便我要调度宫外防务,也得被金吾卫盯着,稍有异动,立刻羁押,明白么?”
噢,防火防盗防儿子。当儿子当成这样也挺难的。
可晏少昰话一转:“只是皇兄住在东宫,经营多年,眼线还是埋了几个的……”
唐荼荼一脸的“你们家这父父子子互相坑得挺带劲啊”。
她这眼神,愣是让晏少昰到嘴边的话窒了窒,感觉自己被微妙地嫌弃了。
他慢吞吞续上话。
“听闻,中了毒香后,皇姑一直自言自语,絮絮叨叨说起了她小时候的趣事儿,嫁人前在宫里,皇爷爷如何疼宠她;说起她与驸马早年的恩爱,还有驸马出家后,她这些年守活寡的委屈。”
“皇姑说了很久,都是些零碎事儿,父皇沉默听着,叹息道‘皇姐不该嫁他’。祖母念了一夜的佛。”
这和唐荼荼想得不大一样。这三位,比那群娘娘的定力好太多了,不像嫔妃似的满口秘密乱飞,中了幻香都能守口如瓶,确实有掌权者的风范。
小炉上的滚水沸起来了,咕嘟嘟顶着盖儿。
茶博士躬身给两人上茶,用的是炫技一般的点茶手艺。上好的茶饼碾成茶末,注水调成浓稠的绿膏,此时便茶香四溢。
茶博士左手托着茶盏,右手拿竹茶筅反复打茶,看他提着细嘴壶注水都是美的享受。等茶水五六分满之时,茶膏结成了厚厚一层白沫,挂在壁上咬盏不放,这就是上等的点茶了。
唐荼荼没有被茶文化熏陶过,并不懂这里头的讲究,看着赏心悦目,便也安静地不说话。
街上响起鼓声来,那不知是什么番邦乐器,是系在两侧胯边、一大一小的双手鼓,配着中原这边见不着的琴,曲调风流欢快,拍子短促,中东情韵浓郁。
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二双臂大张,用怪异的腔调吆喝着“再灵乌拉”,好像是快来瞧快来看的意思。
唐荼荼朝着楼下望去。
这是南市的瓦舍。
位于南城墙墙根下的昌乐、昌明二坊,有着京城最大的两座瓦舍。“瓦舍”相当于后世的一站式娱乐街,吃喝玩乐、食购影娱荟萃其中。
而“勾栏”跟寻常百姓理解的“勾栏院就是烂娼院”不一样,一些勾栏里确实有妓|院和暗娼勾当,但严谨地讲,正儿八经的勾栏院形似后世的剧院,一个大瓦子里头能有十几家勾栏。
中原百姓自矜身份,尚文尚雅,以文人峨冠博带为美,便把娱乐活动也分成了上中下九流,勾栏无疑是其中的末流。
京城掌柜们开的勾栏院往往顾忌太多,都是些旧行当,可惜这座城里头没穷人,富商与富民都贪新鲜,源自本土的杂剧、说史、皮影、傀儡戏看腻了,总是要往隔壁异族舞娘白花花的大腿和胸脯上瞟两眼,再摇头晃脑地斥一句“伤风败俗”。
盛王朝把一句“海纳百川”挂在嘴边,撑也得撑起国际大都市的气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