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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174(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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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汗巾捂上去,容嘉树临到嘴边的喷嚏硬生生憋回去了,尴尬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道了声“对不住”,面红耳赤地逃出去了。

这条擦过手、擦过汗、还溅上了卤汁点子的巾子被他攥在手里,容嘉树像攥了一团火,总觉得手心发烫,连同整条手臂都要烧起来了。

放下也不是,攥在手里也不是。

他僵站好半天,低眉顺眼地叫住一个小二,跟小二要了盆水,又要了香胰子,蹲在角落里搓洗起来。

洗了一遍又一遍,水都换了三盆,总算把这块汗巾洗干净了。

容嘉月和莞尔坐大堂偷悄悄瞅着,笑得快倒在桌上了。

日出一天比一天晚,散了朝之后,晨日正东。

晏少昰迈出殿门,往六部值门的几个小吏身上捎了一眼。

各部官员装芴板的囊袋色儿是不一样的,吏部主选才授官和文官考课,权责最大,其尚书又称天官,吏部的芴囊就是绯红色的。

礼部是葱青色。晏少昰对着袋子认人,视线往上瞧,见那是个生面孔,人还年轻,眼神机灵。

他这边视线才过去,那小吏就察觉到了,一个箭步窜上来,精神抖擞道。

“下官礼部祠祭司郎中,卞尽忠,殿下有何吩咐?”

晏少昰扫了个眼风,收回视线,沿着白玉阶走下去了。

官员改字易名成风,尤以五品以下的小吏好此道。念书时,父祖师长给取的字,都是好字,以正身,以表德,督促小辈上进。

只是进了官场以后,好些小官要改上一改——尽忠、报国、士贤、明廉。

费劲推敲几个寓意好的字,削尖了头钻营,指望文书写多了,上官哪天捎一眼首尾的时候,觉得这名不赖,多赏个青眼。

浮世众生相罢了。

天光大盛,清晨的太阳最招人厌,还没升高,斜打下来,灼辣辣地烧着眼。身后的老臣个个手支在左边额头,弓着腰,眯缝着眼下台阶。

晏少昰闭着眼睛走在白玉阶上,他迈步均匀,这条台阶又走过千八百遍,闭着眼睛也能走了。

满地的官靴踏出不一样的声响,武官稳健,文官轻飘,老臣拖沓地磨着靴底。

到太和门外坐上马车,路过协和门时,车外有些嘈乱声音。

晏少昰掀起车帘,循声望去。

侧面有一排长长的队伍,一群小太监垂手候着官员的车马过去。

一个穿青袍杂花夹衣的年轻太监,踩着脚凳下了小轿,是太监里少见的直腰板。那是太子身边的闻清,一下车,便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他后头跟着一串内务府内侍,几十辆宫车上负着红木箱,捆扎得牢实,往东宫的方向去了。

“皇兄哪天乔迁?”晏少昰问。

廿一回:“就是这两日了。”

晏少昰笑了声,觉得这晃眼的太阳也没那么招人烦了。

出宫开府,是皇兄好几年前就盼着的事了。堂堂储君,想搬个家还得谋划,借着毒香的事由,才上下活动开。

一场宫闱之祸没能捂住,传遍了京城所有的官家,多位致仕老臣穿上朝服、颤巍巍地爬上金銮殿,奏请皇上让储君搬出宫住,远离宫闱之祸。

这个由头,不知父皇心气儿顺不顺。

盛朝以东、以左为尊,东宫太子开府也该在午门东边,朝中有老臣提议说让太子住到兴道坊去,太子回绝了,主动挑了西头的光禄坊。

坊内剩着一座空邸,那是蜀王旧邸,是皇上的五弟,早早去四川就藩去了,府邸空了好几年。

地界自然不差,宫墙脚下,只是紧挨着锦衣卫卫所,被一群眼睛耳朵牢牢实实包围着,怕是连哪只家雀儿下了几个蛋都瞒不住。

太子主动把自己放到父皇眼皮子底下,以示自己不与臣工结党、不徇私情,高风昭诚。他和晏少昰的宅邸中间又间隔了两座臣府,同样是为避嫌。

一群人把利害关系算清楚了,才敢搬这个家。

叁鹰猫着腰上来:“殿下,姑娘那酒楼昨儿开张了,起了个特有意思的名,叫‘重口味’。”

做奴才的不容易,得天天觑着主子的脸色——以前,成天竖着耳朵听坊间趣事,回来讲给殿下,逗主子一笑。

现在,见天琢磨怎么把主子这条续得不太结实的红线给加粗,一圈一圈地缠牢实。

殿下过完年就十八了,皇子里边算妥妥的晚婚,是该着急了。

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是大事,殿下自己不上心,身边近侍总得提点着些,不然将来皇上乱点鸳鸯谱,府里上上下下都难受。

但嘴贱是个毛病,叁鹰说完了,还要多嘴添上一句。

“昨儿,容家二少爷、大小姐、三小姐,跟着唐家少爷小姐,一块去凑开张的热闹了。席间相谈甚欢,二姑娘还亲手给他们做了咖喱饭呢。”

叁鹰把“二少爷”仨字咬得贼重。

他说了一溜人,晏少昰没抓住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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