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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177(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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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昰似有点出神,没看她,视线始终落在寝屋门口。

这是皇子府主三院中的第二院,存心院,紧挨着殿下住的承运院,前后只隔着一圈环廊和一道院门,是贵客礼节——就是殿下的兄弟们来了,至多也就是住这个院了。

半晌后,府医出来,拱手回道:“殿下,已经给姑娘查过了,万幸还没入冬,姑娘身子好,喝两副温里祛寒的药褪褪寒气,便无大碍了。”

又说:“后脑伤得不重,肿了一块,需再隔几日,才能诊出颅内留没留淤血。”

晏少昰卡在肺里的郁气总算换出来了,忖了忖:“今夜你别回后巷了,就留在旁院罢。”

府医应喏退下。

“睡下了么?”他问芸香。

“还没呢,姑娘等着跟殿下回话呢。”

晏少昰缓步进了内室,他本可以站到屏风后,脚下却没停,隔着百宝嵌镂花、白绢补镂的折屏看了一眼,瞧她坐在床上,衣裳也齐整,抬脚进去了。

唐荼荼立马把披着的头发扎起来,捞过被子盖住下半身,脚底踩着俩被炉,温温地暖着腿。

晏少昰拖了个瓷墩坐下,“如何?”

他问的本是“感觉好点没有”,“头还疼么”,“身上还冷么”,“难受么”,“饿不饿”,苦于平时言简意赅惯了,张嘴就这么俩字。

唐荼荼立马坐直,汇报起情况。

“劫持我的那人穿一身红裙,说话掐着嗓子,不是刻意捏着的,他嗓音偏清亮,调子多变,有点像是歌姬。”

她把那句话学出来:“说是盼我盼了一月——我想来想去,不记得我跟谁有过一月之约呀,我也不认识这样男扮女装还填假胸的……咳,就是,比较丰满,您懂意思吗?”

晏少昰沉着脸。

他还没娶亲,唐荼荼不知道这朝代有没有加厚bra,怕二殿下不能理解,但也不好意思讲太细。

转念一想,说得细也没用,圃田泽上有那么多歌姬,总不能拿这么奇葩的特征找人。

唐荼荼踩着脚炉思索:“上个月,我见的人太多了,等我回家翻翻日记,应该能圈定一个范围。”

她絮絮叨叨说着,尽力描述特征。

“打斗时,感觉这人身量比我高一个头,体格偏瘦,可惜没看清长相——他第二回打我脑袋时,隐约瞄到了一眼,偏他背着光,脸上脂粉厚,还画了眉,也没看清容貌。”

晏少昰听得跑神。

她身上的寝衣制式奇怪,肩头似有银绣线和补画,晏少昰对光仔细瞧了瞧,肩头绣的竟然是四爪蟒。

这是尚衣监送来的、他的新衣……

府里不留女客,后院又锁了门,想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合适她穿的衣裳……芸香自作主张,真是放肆。

她再丰腴,也比不过他宽肩猿背,寝衣穿在身上宽松如大褂,她连比带划,露出一截白嫩的皓腕来,袖口快要掉到肘弯去了。

“知道了。”晏少昰错开视线:“我唤人去查。”

唐荼荼:“等九两哥醒了以后,我问问他看清人没有——嘶!”她蓦地想起来:“九两哥呢?他怎么样了?”

晏少昰眸光立刻转冷。

——市井泼皮,敛财无德,也配她喊一声哥?

藏在他心里的那声“二哥”立刻变了味儿,从珍贵的、独有的亲密称呼,变成了路边连送带卖、人手一个的廉售货。

唐荼荼还在絮叨:“当时船上有个琴娘,还有个船夫,都被兵马司逮走了吗?殿下能派个人去捞他们出来么?”

平时,她这张嘴说十句,八句都讨人喜欢;今儿是反着来的,没一字称心如意,一字字全如钩子,勾扯着他的心往四分五裂的方向拉扯着去。

晏少昰在这微弱的痛意中沉着脸,眉头皱得没了形:“操心你自己就行了。”

瞧见他起身要走,唐荼荼忙直起脖子叮嘱。

“您让大夫好好给九两哥瞧瞧,他不像我,又下水又吹风,还受了惊,他那身子,平时就弱不禁风的,发一场烧没准就送了命了——殿下?”

“养你的病!”晏少昰喝了声:“净操闲心,我府上这么多人,能照看不住几个大活人?”

他听到她被掳的信儿时又惊又怒,可此时,惊和怒全调和成了另一种怪异的火气——往常一口一个“二哥”叫着,现如今喊那泼皮奸商“九两哥”了,就顺势改口喊他“殿下”了?

这倭瓜脑袋,孰亲孰疏都分不清楚!

惊怒、焦急、担忧,全转成了郁气,在他胸口乱窜。晏少昰甚至能抽离出一线理智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冷静剖析这情绪来得不合宜,像个没经过事儿的毛头小子。

可屁用没有,该气还是气,那股郁气死活镇不住,叫他额角都抽跳起来。

唐荼荼被他吼懵了:“说话就说话,您发什么火啊……”

“……我没发火。”

半晌,晏少昰收敛声音,换了句温和些的:“早点歇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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